正是崔嫵這份肆無忌憚,讓趙琰更加慶幸,他的至親是娘娘和阿姐,若是兄弟,便時時地提防著對方圖謀不軌,一生難得有親近之人。
他不高興做一個孤家寡人。
「你們姐弟感情好我高興,但是難得過上了好日子,咱們須得穩穩噹噹的。」
「我知道了,娘娘,以後我只管享受,再不說了。」
崔嫵說著話,又從趙琰面前拿走了康國進貢的金桃。
弟弟看在眼裡,不聲不響將整盤都端給了她。
這五個月還發生了不少事,方鎮山守住西北,近日已經班師回朝。
他在宮城門外受了封賞,官在拱衛大夫,夔州安撫使,都管夔州兵馬,不過如今夔州那點兵馬嘛,不管也罷。
同時方鎮山手下軍馬俱散,手下五大家將皆散在各處,寨兵都招安進各軍之中,很長一段時間都會受防備,不讓掌管實權。
漆雲寨算是徹底不存在了。
誰都看得出來,趙琰在防著方鎮山。
到了公主府,方鎮山氣得將詔書砸在地上,「你是沒看見小皇帝看老子那眼神,在季梁久留,只怕他吃了我的心都有,老子欠他什麼來這兒當孫子來了!」
崔嫵清楚,方鎮山如果現在死了,誰都知道兇手是誰,趙琰只是對方鎮山心存芥蒂,並不會真殺了她親爹。
「你小心隔牆有耳,讓人找藉口殺你,我被你害得現在也不敢去惹他。」
趙琰為方鎮山的事心情不佳,崔嫵這幾日都自覺迴避了他。
「惹他就惹他,沒老子他早就跪在那兒求著北疆和談了呢!」
沒你搗鬼人家西北也不會亂啊。
方鎮山還在自顧自地說話:「婆娘都還沒見著,就讓老子跪他,小心他折壽……」
「你想見娘娘,娘娘倒是躲著不願見你。」
「躲躲躲,我看她躲不躲得掉,她何日出行?我得找她要個說法!」
「這陣子趙琰盯得最緊,怕是不行了,你不離京赴任他是不會安心的,不過阿爹,你這樣衝動,咱們還怎麼將娘娘拉攏過來。」
方鎮山大掌一攤:「我有火還不能發了!」
「火先放一邊,你現在最要緊的是哄娘娘回心轉意,」崔嫵轉著圈兒將他打量了一通,認真提道:「不然你得空把鬍子刮一刮吧,我一直就沒看清你長什麼樣。」
「你這不孝女!你爹一表人才,當年也是十里八鄉出名的美男子!」
崔嫵實在不能相信。
夏日黃鸝鳴在枝頭,被方鎮山的咆哮聲震飛了不少,公主府的庭院裡,衛陽公主備了熱水、剃刀,親自給他修面,算是接風洗塵。
剃刀在臉上發出沙沙的聲音,順道將方鎮山眉毛也修了。
眉毛底下的眼珠亂轉,崔嫵警告道:「別說話,別指揮我,不然你的眼珠子就留不住了。」
「老子非收拾不可?」
「你臭烘烘的,仔細把宮裡待那麼久的娘娘熏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