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親一年,竟真能一點東西都沒剩下。
手垂落在膝上,謝宥對著黑洞洞的屋子茫然睜著有些渙散的眼睛。
「郎君?」
元瀚在外頭找了一圈不見人,試探著朝屋子裡喊。
「什麼事?」謝宥走了出來。
「青靄院那邊請您過去。」
—
謝宥才進門,雲氏就開口問了:「我聽說剛剛衛陽公主在府里?」
她手中念珠捻得飛起。
雲氏最疼愛這個兒子,得知他死訊那日簡直是肝腸寸斷,如今這兒子失而復得,她不知有多高興,這是謝家滿門的希望,她更得看得跟眼珠子似的,可回來第一天就被那個害他的公主纏上,還追到家裡來了,雲氏怎麼能不著急。
就是她死了,也不能讓兒子跟私生的公主來往。
「是。」
「她和你說了什麼?」
「並未說什麼。」
「哼,你別死過一回還不清醒!」雲氏緊繃的臉有些猙獰,「你已與她和離,絕不能跟她再有半點牽扯,要是膽敢有,我就即刻死在你面前!」
她管不到衛陽公主還不能管自己的兒子嗎。
「母親切莫說這樣的話,」謝宥聲調有些懨懨,「兒子不會與她再有牽扯。」
他分不清她的真心假意,索性不再分辨,不執著在一處了。
「你在我面前發誓!」雲氏仍不放心。
低垂的眼眸里不見一絲光亮,謝宥依照吩咐,一字一句道:「兒子發誓,不會再與衛陽公主有任何牽扯。」
「這才是!」
雲氏鬆了一口氣,而後開始說起這段時日的不易:「你不知道,你不在這段日子謝家有多艱難,現在一切都好了,你父親也不用再強撐著,往後你就是謝家全部的希望,萬不可再誤入歧途,和歹人摻和在一起,折騰來折騰去,到最後家族敗落,引人恥笑。」
接著又編排崔嫵的事:「那公主本就是水性楊花的,我曾見她與年輕男子共乘一駕,怕是早有勾結,你死了她倒高興,你莫讓她甜言蜜語再哄騙了去……」雲氏說起來喋喋不休。
說到某件事時,謝宥微微抬起頭,終究沒有再多說什麼。
堂中儘是雲氏的說話聲,之後謝宥除了道一聲「知道」,再無其他,很快便藉口告退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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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嫵洗過熱水澡,從湯池裡爬上來,逼迫自己不再想謝宥的事。
在羅漢床上支了一個小桌,她問道:「府上都有什麼酒?」
奉酒侍女報菜名一樣:「酒庫里存在葡萄酒、三勒漿、龍膏酒、梨花酒、茱萸酒……」
「茱萸酒?」
「是,公主想喝茱萸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