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在,她終於能夠理解了。
「真好呀。」深川咲夜於是忍不住又說了一遍,「我好開心。」
……離開家裡還是鍛鍊人。
福澤諭吉心想,現在的咲夜……和剛開始見到她的時候完全不一樣了呢。
那個時候的她像亂步的小尾巴一樣跟在他的身後,在亂步因為過於出眾的推理天分而被人排斥針對的時候,她反而是更加應激的那一個,猛烈反擊著一切的攻擊,問題在於她對反擊的程度毫無概念,就算亂步說「已經夠了,咲夜」也不知道停下,還是一拳、一拳、又一拳地動手。
——只會使用暴力解決問題,她已經站在了行惡的邊緣。
而且,即便是行惡,像她這種全憑心情的做法也是最為低級、最不可控的那種,未經馴服的幼獸要如何適應社會的秩序呢?
但亂步不肯放棄她。
「咲夜不知道分寸,那就交給我好了!」他堅持道,「畢竟咲夜是笨蛋也沒有辦法……可她會聽我的!」
所以江戶川亂步給深川咲夜制定了極為詳細的「規則」,像是玩遊戲一樣要求咲夜遵守。
「正當防衛」也好,「武士道」的作風也好,「不可以去傷害手無寸鐵之人」,「對待別人的態度取決於對方的做法」——這些足夠死板的教條,卻至少可以保證咲夜擁有最低程度的秩序。
但只是這樣,是不夠的。
咲夜的眼中,其實看不見很多人。
是因為作為異能力者的與眾不同嗎?是因為她早年流浪的經歷被不同的人類傷害過嗎?她評判一切的標準過於單一,非黑即白的世界也難以擁有最基本的「同理心」——這才是她無法加入武裝偵探社的根本原因。
咲夜並不是一個「好人」,也不知道去做一個「好人」,她對此毫無概念,但現在的她不是這樣了吧?
那一層包裹著她、讓她和世界隔著一層的「泡泡」消失了,不再是任由風的心血來潮將她吹向不明確的道路,雖然兩次將自己陷入了危機,可她的意志卻一次比一次來得堅定,從被動變成主動,就像被打磨的鑽石一樣閃閃發光。
如果是現在的咲夜,一定能更好地理解委託者,完成相應的工作了。
「中也會一起來嗎?」結果在這個時候,她又輕易地把問題拋給了中原中也,早就已經忍不住的中原中也大步向前,拽著深川咲夜坐到了福澤諭吉正對面的椅子上,隨後在她身側的另一把落座:「怎麼,教唆了一個港口黑手黨幹部叛逃還嫌不夠,想再來一個嗎臥底小姐?」
深川咲夜眨眼,面露興奮:「哇!再叛逃一個幹部!聽起來就很好玩嘛!!首領大人的表情一定會超有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