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手裡的槍握得很緊。
他已經將姜滿送到了元帥那,這是他們之間的約定。
那裡應該算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一行人走了很久,這個洞更像是螞蟻窩,又深又繞。
姜暮踏出一步,突然察覺到了什麼抬起了頭。
周圍的士兵和身側的凌祟並沒有什麼反應。
但凌祟的注意力放在姜暮身上,他發現男人的停頓,回頭問他:「怎麼了?」
腳下的泥土猛然塌陷——
姜暮抓住凌祟的手臂,一行人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已經摔了下去。
「你不是人類。」
滿滿的治癒加強了姜暮的精神力和身體素質,他望著眼前巨大體型、如同蠶蛹蠕動著的蟲母,即使聽到了對方傳來的話也並無意外。
其他人都被砸暈了過去。
這個坑很深。
牆壁上黏附著的卵密密麻麻,是還未出生的蟲族卵。
抬眼望去,依稀能看到卵中蠕動的生命體。
它們離被孵化也不遠了。
「人類很自私不是嗎?」蟲母的觸角晃動著,不斷地引誘著眼前並不屬於人類的姜暮。
姜暮神色淡漠:「是。」
被多年好友背叛,被人類製作成實驗體,被追殺……
如果沒有遇到那個孩子,身為實驗體的姜暮在逐漸恢復意識後將會對人類恨之入骨。
蟲母激動地蠕動著身體,似乎想要和他湊近一些:「既然如此,那我們不如一起統治世界吧。」
他已經不算人類了。
章魚觸手從他身體裡鑽出,粗壯的觸手在半空中揮舞,凌祟手指蜷縮,並沒有睜開眼。
「和我一起……繁衍種族直至占據所有的星球……」
蟲母的聲音都在顫抖。
「是人類把你帶過來的?」
男人的聲音很好聽,蟲母還是第一次看到類人的怪物,但她並不討厭。
他很強大,從他身上的氣息就能感受出來,或許她還可以和眼前的怪物生出新的後代。
「一個人類。」蟲母的觸手指向凌祟的方向,「金色的毛髮,和他一樣。」
它吃吃笑了起來:「說是要跟我合作,以後可以讓我吞噬其他星球。」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凌祟的心跳很快,他發現了一個讓他無法保持冷靜的秘密。
姜暮低頭,一隻觸手捲起凌祟的脖子提了起來。
凌祟的心都快跳出來了。
他喘.息著睜開了眼,對上男人豎瞳的眼。
他甚至忘記了說話。
這副場景對他的衝擊太大了。
姜暮開口,聲音冷得凌祟打了個冷顫:「想活嗎?」
他當然想活,身體卻僵硬地讓他的動作幅度緩慢,連話都說不出口。
「那就這麼說好了,你的命換來一個承諾。」
凌祟反應遲鈍地沒想明白是什麼承諾,他只看到姜暮的觸手扎進了蟲母的身體裡,低頻率的尖叫從蟲母口中發出,黑漆漆的通道里傳來蟲族肢節發出的窸窣聲。
觸手抽.出,綠色的血液模糊了凌祟的雙眼。
……
元帥沒帶過孩子。
他沒有孩子。
唯一接觸過的也不過是凌祟。
但也沒有——
姜滿絲毫不認生爬上了他的腿坐在他懷裡指著文件要看。
到這種程度……
元帥臉上的笑替換成了茫然和手足無措。
沒孩子的百歲老人迎來了爸爸新手期。
他拿起文件給姜滿看,小孩看不懂多少字,指著一句話問:「叔叔,他寫了什麼?」
可以當太爺爺的元帥念給她聽。
小孩聽不懂,又去摸他的鬍子。
「叔叔你的鬍子真多,我爸爸就沒有。」
小孩的注意力轉移得很快,但動作很輕,她好奇地湊過去看了看:「裡面會有小鳥住進去嗎?」
元帥失笑。
姜滿看著他眼角的皺紋又問上了年紀。
「一百三十三歲了。」元帥摸了摸孩子的頭頂。
姜滿驚嘆地哇了一聲,連忙從他身上爬下去,順帶著給他捏了捏腿。
小孩的手小小的,力氣也小小的。
跟撓痒痒一樣。
她說:「爺爺,我不知道你這麼大了。滿滿不是故意坐你身上的。」
童言童語讓元帥也體驗了一把含飴弄孫的快樂。
他安慰著孩子說沒事,「爺爺的力氣很大,還可以活幾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