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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眼自車窗向外,瞧見沿道一列喪葬隊伍,一片白幡經幢,更顯氣氛悲涼。

也不知道又是哪家在這入秋時節死了人,在此時出殯。陣仗倒是還不小。

桓玄本打算放下車簾,再閉目養神一陣,以備入京之後與那位陛下交鋒,卻又忽然之間停住了目光。

只因他赫然看到,在那一行人中,竟有數個於他而言有些熟悉的面容。

那是……

他剛要喊人停車,意圖下車相問,卻見謝道韞所乘的那座馬車已在前方掉頭,正攔在了他與那一眾人之間。

謝道韞掀開車簾,搶先一步溫聲問道:「桓將軍是想問,那些人明明並未出自同一家,為何要一併護靈出城?」

「正是。」桓玄還想問,為何這些人中,不乏有人面色死灰,如喪考妣,儼然比死了親人還要悲痛。

就聽謝道韞答道:「昨夜京中有急書送來,正可為將軍解惑。數日前,陛下為肅清朝堂秩序,給京中官員出了一份考題。題上無字,唯有白紙一張,只望京官能夠暢所欲言、各抒己見。新朝初立,正是百廢待興之時,但凡身懷長策,便可大有所為,想來陛下也是用心良苦,才出了這樣一份考題。」

桓玄:「……是極。」

他口中稱是,心中卻已腹誹連連。按照朝堂官員的凡事多想慣例,這白紙考題可要遠比有明確詳盡題目的,難回答太多了!換了是他都不知道怎麽寫。

「那這些人呢?」

謝道韞答道:「他們所寫儘是些模稜兩可的答案,陛下見他們仍有心為前朝守節,其中還不乏司馬道子的屬官,念在這情分上便不逼迫他們在應朝為官了,為他們在司馬道子墓前結廬修舍,以全君臣主僕之情。」

「啊……」桓玄輕訝了一聲,又覺自己此刻的表情過於精彩,多補了一句,「還是陛下考慮周到。」

那可真是太周到了!

他從人群中瞧見謝重一臉絕望、難以置信的表情,完全可以想到,當這條詔令被宣讀出來的時候,會是何種樣子。

兩頭都想要討好的人,在那位雷厲風行的陛下面前,真是一點也得不到好處,反而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什麼為司馬道子守靈,以全忠義,還不如說,是被直接從建康的官員中踢了出去,再無回來的機會。

偏偏,誰也說不出永安半句不是。

可桓玄再一想,又覺自己的臉也仿佛挨了一記巴掌。這所謂的猶豫不決、兩面逢源,既是在說這些過去的京官,又何嘗不是在說他自己!

桓玄的牙關緊咬,長出了一口氣,方才讓面色看起來正常了許多:「那其餘人等呢?」

謝道韞答道:「答得好的,自然要委以重任,便如吳處默(吳隱之),已因談及南方治理有方,前去上任了。只是陛下問及他生平,知道此人為官廉潔,但已到了廉潔過度,令家人生活苦寒的地步,便讓人將他妻子接入建康,請太醫診脈醫治,待窮疾康復後再行啟程。此為用人有方,處事仁慈。」

「諸多可供採納的建議,也已被裝幀成冊,在朝堂上集議。就連先前抱病辭官的車武子,也已收回了對朝廷的非議,被陛下委任為御史大夫,希望他能暢所欲言,針砭時弊。」

「至於有些只知歌功頌德的,以陛下所見,他們雖是讀書好手,但在政務上必定研習不足,還該先在清閒職位上待兩年,將查漏補缺做完了,再圖升遷。」

桓玄啞然一陣,望見謝道韞沉靜投來的目光,還是不得不給出了一句評價:「陛下實為明君,頗有用人之智。」

垃圾去了該去的地方,會講話的捧哏先去了閒職,餘下的各歸其位,既讓建康朝廷周轉了起來,又空出了諸多位置。

恐怕因天幕而躍躍欲試的寒門子弟,更要因此趨之若鶩了!

他何止慢了一步而已。

他只知篡位艱難,卻不知一旦掌握了天子之名,有了皇帝之實,能做的實在是太多了。

桓玄剛想到這裡,忽聽前方一陣急促而齊整的馬蹄聲朝著這邊行來。

他抬眸去看,就見一身著騎裝的女子領著一隊騎兵出現在了眼前。

那為首之人遠遠看見這邊的馬車,似是因身邊之人提醒了什麼,忽然又加快了些速度,直到一記漂亮的勒馬止步,停在了車邊。

「謝內史,」賀娀在馬背上行禮,「陛下已等您多時了。」

「是你啊。」謝道韞不免有片刻的詫異。

當日賀娀出現在她們面前時,正是陛下要送她出建康奔赴歷陽。

彼時的賀娀雖已能看出有弓馬嫻熟的影子,但仍能看出行動間的生澀以及狼狽,但此刻再看,卻已分明一位英姿颯爽的將軍。=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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