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言緊了緊腰上的黑帶,用淡淡的語氣對大傻缺說:「我給你一個地址吧。」
「什麼地址?」謝大衛英俊的面龐因為激動而通紅。
「白雲觀。你花點錢,請道長做法給你斬個桃花吧。」江言甩了甩手腕,這人再不清醒,他就該親自動手清理門戶。
謝大衛這回聽明白了,敢情江言一直聽他笑話。不過他也不在意,對美人他一向寬容。在他爽朗而豪邁的笑聲中,蟬鳴也鑽進玻璃窗,拉開了一個盛大又華麗的開學季。
暑假是道館最忙的時候,師父出門了,江言抽空要過來幫忙。這裡除了他的兩個師妹和師弟要帶,還有幾十號學徒要管。同時他還要顧上學校的夏訓,一樣都不能耽誤。這會兒,他放下道館的事,準備往首都體育大學趕。在更衣室里換上學校的標配隊服,江言將謝大衛那一段曖昧朦朧的艷遇忘掉,將黑帶塞進運動包,準備闖入一個全新的學期和賽季。
到了學校,等待他的是學生會的大廳,體院開會選拔新人,他推開小禮堂的門,入目皆是校隊的隊服。以白色為主,兩道鮮艷的紅色從高領往袖口延伸,左胸口是首體大的校徽,後背是各隊員的中文名拼音以及大學的英文名。
站在最前面的,背後寫著「BaiYang」,回過頭來,那人輕巧地推了一下鼻樑骨架住的金絲眼鏡。
「江言,來,就差你了。」白洋招手叫他過去,「怎麼來晚了?」
「館裡事多,又聽一個傻缺念叨了半小時的艷遇,就來晚了。」江言隨便叼著皮筋,將頭髮紮起。
白洋眼睛一眯,笑著說:「你怎麼也留頭髮了?」
「夏訓太忙,沒時間去弄,有時間再去剪。」江言隨意地說著,將學生會掃視一圈,「我是看在你面子上才來,其實這學期我不想干學生會了。」
「我知道,我就是想在自己有能力的時候幫幫你,將來簡歷和你長得一樣漂亮。」白洋看著他的小揪,老實說,江言並不適合這樣的髮型,他就像個軍校出來的,舉手投足都在規矩裡面,美得有些孤煞。
會議開始,江言坐下後拿出筆記本,等著新任學生會主席周高寒開會。手中的鋼筆在本子上寫寫畫畫,算是勉強聽完了體育部今年的主要任務。等到一散會,他拎起體院標配的黑色橫跨運動包,跟著白洋的腳步,離開了人聲鼎沸的小禮堂。
「你今年怎麼了?不想幹了?」還沒走出走廊,白洋已經看出來了,「如果真是這樣,我不強人所難。」
江言剛好走到窗口,背後是蔥蘢綠影,一陣風吹向他,像一雙巧手將他的臉全顯了出來。「煩啊,周高寒是不是看不慣你?」
白洋驚訝了:「你怎麼看出來的?」
「我又不傻,他每次提到重大改變時都瞄一眼你,你這個上任主席的存在感太強烈,他巴不得新官上任三把火,先把你給燒了。」江言直言不諱,有著過於耀眼的觀察力。
白洋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沒事,他看不慣我才是正常,但他也是我提拔上來的,過段時間他把位置坐穩就好。」白洋拍了拍江言的肩,「好好干。」
江言也笑了笑,他還是更喜歡泡在道館裡,人情世故那一套他不是不懂,而是一接觸就容易反感。告別白洋,江言一個人去了東食堂,這時候算不上飯點,學生分散落座,倒是空出不少地方。
他找了個位置,剛剛把包放下,手機震著,點開還是那被人騙錢的羅密歐。
謝Dav:[他真的很漂亮,中國人,迷人得很。]
還漂亮呢,人家把你當提款機。江言懶得搭理他,拉開包內的金屬拉鏈,準備從裡面挑選一瓶飲料。風從窗口吹到耳邊,一不小心就將身後的輕聲交談吹進了他的耳朵,讓人不想去聽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