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累,開學第一天就比他想像中要累許多。可骨子裡又很精神,他對跆拳道的愛,對比賽的熱愛,像是胸腔里的冷碳燒出了一片艷陽天。然而光是燒出了艷陽天還是不夠,他往大哥的胸口扎了扎:「哥,我怎麼這麼冷?」
金啟明再次嘆了一口氣,給他蓋好了被子。「睡吧,睡著了就不冷了。」
狗屁睡著了就不冷,每次睡醒金丞都手腳冰涼,這回照樣不例外。第二天,他冰冰冷冷地睡醒,睜眼之後旁邊只有空置的枕頭,沒有人陪著他過夜。金啟明從來不在他屋裡睡,到了半夜會自己走,亘古不變。
凌晨5點半,好安靜,金丞精精神神地起來了,他要趕回學校上課。
如今是大學生,不比正山武校,看誰不順眼就打這個揍那個的。可是哪怕他在正山讀書也沒有落過早訓,想想真好笑,當了好多年的武校小霸王,卻是一個認認真真寫作業的全勤生。
洗漱時,金丞發現了一件比他操蛋的身世更加操蛋的事情,簡直是蛋上加蛋。
他左耳朵聽不見了。
昨晚入睡前還不這樣,包括他瞎脆弱犯矯情的時候,被金啟明抱著的時候,耳朵都還挺好的呢,怎麼睡醒了一覺之後左耳朵就有點聽不清楚了?裡面嗡嗡的,像是裝了一隻蟬。
誰說的,抓了一隻蟬就抓住了整個夏天,他恐怕把海南以北的全部夏天都抓住了。這難道就是昨天晚上和偶像私聯的報應?那些愛豆的經紀公司要是在管理上有自己耳朵這樣嚴格,偶像塌房也不至於一個接一個。
算了,不管了,過兩天興許能好。金丞收拾完畢,用聽手機音樂的方式檢查了一下自己道德情操頗高的耳朵,確定右耳聽力正常。時間緊迫,他穿好首體大的隊服,拎起包出發。
家裡沒有其他的人起床,走過寵物間時裡面的貓都沒動彈一下。金丞踮著腳尖兒,走貓步一樣從樓梯上扭下來,剛好路過金昭的酒櫃。他忽然想起金昭最近帶三媽和金啟星、羅鈺去過什麼酒莊……
管他是什麼呢,金丞將酒櫃的玻璃門打開,拿出了3瓶帕圖斯。酒櫃裡有醒酒器和金色開瓶器,金丞隨便打開一瓶,不帶醒酒,不怕暴殄天物,當即入喉痛飲幾口。然而又怎麼可能好喝,他表情扭曲地咽下去,將剩下那半瓶全部倒進玄關處的古董花瓶里。
花瓶里插著一隻玫瑰花。
什麼樣的因,種什麼樣的果,金昭養出自己這麼一個「賤貨」,就和拿酒養花一樣,好不到哪裡去。金丞再一次笑了起來,儘量讓嘴角翹得很漂亮。沒關係,他們都嫌棄你,偏偏你最爭氣。
噠噠噠,噠噠噠,身後有腳步聲。
金丞回過頭:「你怎麼起了?」
「噓……」金啟星等候多時,用手指在嘴唇上一比劃,「二哥,你沒事了吧?」
「你哥可是打跆拳道的。」金丞走過去,「起這麼早幹嘛?別告訴我你要早起背英語單詞啊。」
「我真背了,abandon。」金啟星同樣是金昭那一款長相,長大估計也是一張霸總臉,小小的他開始掏兜,拿出一個紅包。
「幹嘛?」金丞邊說邊接了,還當著10歲弟弟的面給打開來,數了數裡面的錢,「一萬二?」
「我攢的,給你花。」金啟星小聲說,「我媽說,你這段時間先別回家,爸爸美股虧錢,脾氣大,和她也發火了。」
「替我謝謝三媽。」金丞直接將紅包塞進運動包,金啟星不缺錢,他幾個月就能攢出來。
他又蹲下了:「抱一個?」
金啟星立刻就抱了:「二哥,你等我長大吧,長大了爸爸就老了,他打你,我打他。」
「你可別。」金丞摟緊他,奇怪,自己好像感覺不到熱,「他對我不好,不代表對你不好。他疼你是真的,你別恨他,你得繼承他的遺產,順帶連我也繼承了,以後養著我哈哈。」
「真的?」金啟星親了下二哥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