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疼。」江言紅著下眼瞼看過來,狡猾極了。
金丞呆住了,怎麼會有人生病也這麼美?怪不得有人覺得西施好看呢。但他馬上打消這個念頭,關鍵時刻不能被美色擾亂理智。「也不一定要打針,我背你去。」
「你也不管管我。」江言將狡猾進行到底,模糊不清地說。
「我沒不管你,我這不是回來了嘛。」金丞脫口而出,其實他著急忙慌往回趕除了訓練,也是因為心裡裝著他。
看見他發過來的發燒照片時,金丞沒心沒肺的心就飛了。
江言一聲都沒出,半張臉壓在枕頭上,很滿意似的。「你回來幹什麼?我們是什麼關係啊?親都親了,總不能我就是你的隊長學長宿舍長吧?讓人知道了我還有什麼臉活下去……」
道德高度忽然上升到生存,金丞哪兒經歷過這個,慌張地辯解:「你先好好活著。」
「我沒臉活了,讓人親了碰了一整夜,脫了褲子坐身上,現在連個身份都沒有……不如燒死我算了。」江言在咳聲中撐起身子,憂鬱地看進金丞的眼睛。
金丞腦袋裡亂糟糟,完蛋,讓自己招貓逗狗,這是惹上占有欲怪物,追著自己要名分來了!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我……」他剛說了一個字,江言立即用手指捂住了他的嘴唇。
「算了,我不逼你,我這個人從小什麼都懂,我認命。」江言又倒下了,像五臟六腑玉石俱焚。
金丞的臉也燙了,高燒不退的人仿佛成了他,遲鈍地站在床邊。讓他一下子認了,他還真不敢,讓他不認,也不捨得,最後以退為進,小心翼翼地問:「你鐲子呢?去滇池之後就沒看見你戴上。不會是丟了吧。」
江言一個深呼吸,眼尾的埋怨都灼人,他炙熱地回答:「我,咳咳……打算賣了。」
「賣了……」金丞喃喃重複。
「打算賣50萬,攢個醫藥費。」江言露出惜命的神情。
「才50?」金丞惋惜搖頭,他見過好東西,一眼就知道那鐲子50個就是賤賣,「你這麼急著用錢?」
江言不再說話,安安靜靜地看著他。
「先別賣,千萬別放出消息去啊。」金丞搖著他的手指,高貨一旦放出消息去很快就會流入市場,眨眼就沒了,「我給你想想辦法……你吃飯沒有?我去食堂打飯。」
江言貪睡地閉上眼:「還沒吃,心煩意亂吃不下。」
「我去給你買點兒。」金丞拍拍他的胸口,好吧,先把人照顧好再說。
江言點點頭算是同意了,金丞放下行李,到他電腦面前拍了一張照,打算找人翻譯一下裡頭都寫了什麼。通往食堂的路暢通無阻,可金丞的心卻堵得難受,他知道攢錢看病的痛楚所以就更理解江言的那句「認命」,心如針扎!
誰也不想認命,但攤上了就沒法不認。況且他這個病可能比自己還要嚴重,還需要去國外打針。
怪不得最近都沒見到他戴鐲子,居然是打算賤賣。現在指不定那鐲子已經流到哪個檔口,估計都擺上了!
一想到這個,金丞忍不住停下腳步,在小路上徘徊。傷病、窘境,感同身受的那根神經不斷撥弄他的心弦,他們是拴在一條船上的螞蚱。
他懂江言,所以心疼。
不知不覺間,金丞拿出手機來。銀行APP像是一個奢靡的百寶箱,守護著他計劃好的命運。金丞看著那一百來萬的數字,頭一次清醒地做了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