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的傻孩子,註定要吃愛情的苦頭。
白洋要收拾的東西很多,金丞沒事幹,又不想閒著。他一閒著就會想別的,整個身體被抽空的痛苦會席捲而來,將他吞沒。他從不知道失戀的苦這樣難忍,心裡的感受會具象化,軀體化。所以他幫忙一起收拾,找點事做。
白洋也不攔著,感情的事情他不勸,反而要等金丞自己想清楚。
兩人收拾到洗手間裡,白洋說:「幫我從抽屜里拿一個新牙刷出來,還有一管新牙膏。」
「好。」金丞聽從命令,扭身去翻抽屜。一拉開抽屜就直接愣住了,滿噹噹全是發圈和皮筋,還有一個……捲髮棒?
這個東西,他在王清清和顧夢瑤的行李里見過,是女孩子用的。
「白隊,你女朋友的東西?」金丞問。
白洋回身一怔,走過來將這個抽屜關上,拉開了下一個:「牙膏和牙刷在這個抽屜里。」
「真是你女朋友?」金丞也說不出來哪裡怪怪的。
「不是,以前一個人放我家的,原本想打包扔了,結果一直沒時間。」白洋笑了笑。金丞點了點頭,他就知道這東西不可能是白洋的,但忍不住又問:「那個捲髮棒怎麼用啊?我以前看我師姐用過,挺危險的,一不小心就燙著臉。」
「那是你不會用。」白洋想了一下,又把抽屜拉開,拿出捲髮棒,把插頭塞進了插銷板里。金丞跟看魔術表演差不多,從前為了玩一下這個,差點被燙了耳朵,連大師姐都不好駕馭它。可它在白洋手裡就很是聽話,讓它往哪個方向卷就往哪個方向卷。
金丞微微半蹲著,看著鏡子裡的白洋給他卷頭髮。柔軟順滑的黑髮變成了造型捲兒,金丞都快不認識自己了,一口一個讚嘆:「白隊你太厲害了,你是不是幹過美容美髮?」
「哈哈。」白洋看著鏡子裡的他。
「你怎麼這麼厲害!」金丞摸著發梢,真捲起來了!
「洗完澡就沒捲兒了,這樣也挺好看。」白洋撓著金丞的後腦勺說。金丞自己撥弄著劉海兒,忽然之間,鏡子裡仿佛出現了江言的臉。他想起了江言那一頭黑髮,估計現在又長了吧,要是他來卷,一定很好看。
就這樣無聲無息的,金丞還是沒逃過去,毫無徵兆地想起了那個人的一切。全塞在腦袋裡了,根本轟不出去,上一秒金丞還笑著,下一秒就紅了眼睛,連帶著鼻頭都紅了一層。
「怎麼了?」白洋看出他情緒不好。
「沒事。」金丞笑得比哭還難看。
別騙人了,這情況怎麼可能沒事。白洋收好了捲髮器,看著他搖了搖頭:「聽白隊一句話,不談戀愛,屁事沒有。」
「嗯,知道了。」金丞重複。
「記住啊,不談戀愛,屁事沒有。」白洋安慰他幾句,點開了手機,打算給金丞買點好吃的。
就在他們樓下,江言也剛剛擦掉眼淚。他看著那扇窗戶,想像著金丞在裡面說話,走動,或者坐下休息,要不就是吃東西。可那個人的一切都和自己無關了,甚至不能發個消息問問「你在幹什麼」。
你在幹什麼,看似簡單的一句話,其實就是最特權的問候。只有兩個有關係的人才會這樣問,沒關係了,就問不了了。
江言又一次跟蹤了金丞,跟著他從學校回到了白洋的家。這一路他來來回回不知道走了多少趟,步數都數清楚了,多少米都記得。他有時候很希望金丞能回頭髮現自己,有時候又很害怕金丞發現自己,生怕他拔腿就跑,連個跟蹤的機會都不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