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程車開很慢, 但金丞還是覺得開太快了。
「嘿,今兒這場雪真突然,一下子就下來了, 全市都堵車。」司機師傅抱怨著,打開了暖風。
「沒事, 您慢慢開,我們不著急。」江言現在幹什麼都心情很好。
「那我就慢慢兒開了啊, 咱們今天肯定快不了。」司機倒是完全看開了,安全第一。
金丞只希望再慢再慢, 環路堵得沒法看, 幾乎動都不帶動了。江言的手機一直在響, 看了幾眼之後他說:「咱們肯定是趕不上開場, 有幾個道館已經開始比試了。」
「好。」金丞攥緊江言的手。他兜里的手機也在震動,大師姐和二師姐一定在催他。
「沒關係,讓他們先熱熱場子, 我們肯定是最後的滿堂彩。」江言以為他是害怕,又勸道,「你別怕, 我肯定能贏。」
「要健康完賽才行, 輸贏……不那麼重要, 你別出事。」金丞都不敢相信這句話是自己說出來的,他曾經不是這樣的人啊, 為了贏, 為了上場, 他都能將生死置之度外。但是換了另外一個人,換成江言,他就怕他出事。
江言拍拍他的手背, 再勸:「跆拳道現在有這麼多規則呢,出不了什麼事。對了,付青雲剛才給我發了信息,他也會去。」
「好啊,國訓隊解散之後我都不知道他回哪兒去了。」金丞想起自己從付青雲手裡搶的小皮筋,忽然很想問一件事,「你和他……為什麼現在不好了?」
江言也沒料到他會問,但還是說了:「我和他認識很早,像師兄弟,但不是。之前我們關係也很不錯,有什麼事都互相幫忙,直到……那年他因為我師父總是不收他當徒弟,負氣離開了詠夏道館,去了省隊。」
「就因為他的離開?」金丞不相信,江言不是度量這么小的人。
果真江言搖頭:「如果他只是離開,我只會祝福他。你也有師父,應該懂得收徒不止是看實力,更重要的是投緣,沒有這個緣分肯定不成。他確實很出色很優秀,但我師父還是收了祝白白,這一點就讓他埋怨上了。他離開詠夏道館之後,在別人面前說了一些我師父不好的話。」
金丞咬了下後槽牙。
「我沒有父親,師父在我成長當中承擔了父親的角色,和我媽一起養大了我。這就是我的底線,我的雷區,他否認了花詠夏的意義也否認了我們道館的理念,從那天開始,我就不會再把他當成自己人了,只是見面還能說上兩句話的外人。」江言從來沒和付青雲說過為什麼他們不再親熱,因為他也覺得很沒有必要,現在他轉而又說,「其實……有時候我覺得你倒像我師弟。」
金丞笑了一下,是一瞬即逝的苦笑。他能想象到當年的付青雲是什麼態度,十五六歲最驕傲的時候,長期得不到花詠夏的認可,他或許並不是真恨上了花詠夏,畢竟那是他的啟蒙老師,而是一股從未發泄過的情緒。他埋怨花詠夏有眼無珠,他拼命要打破花詠夏給他的魔咒,所以急忙驗證自己羽翼豐滿,已經能夠獨當一面。
但在江言眼中,這就是不可饒恕的錯誤。那自己怎麼辦啊?
「我們第一次見面那次,我就覺得你應該是我們道館裡的孩子。我一直都只有祝白白一個師弟,可是有兩個師妹,我就覺得自己少點什麼。」江言試圖給自己的師妹師弟數量平衡一下。雖然現在師父年齡大了,不一定會收徒,但說不定呢,江言就是覺得金丞應該是他師弟。
聯盟賽並沒有選擇詠夏道館也沒有選擇合正,而是將地點定在了南三環的一家室內館。首體大靠近北五環,去南三環簡直就是穿了半個北京城,一路環路又天降大雪,路面濕滑。
環路上追尾的還多,有幾段路完全不帶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