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江言又變回了高中時期的髮型。他不用再考慮怎麼扎,不用再考慮發梢要不要卷,不用琢磨劉海兒怎麼收……他的心算是靜了,人也就靜了。
然而,這一切在他看到那個紙箱子的一瞬間,分崩離析。
淡淡香氣飄滿整間休息室,牆上掛著花詠夏親手寫的一幅字:[道心]。
可道心究竟是什麼?在哪裡?江言很想問問師父,卻也清楚這是連師父都沒法告訴他的深奧。如果師父知道,他也不會經常在這裡打坐。
江言把蒲團搬了過來,剛好正對著那一幅字。他穿著道服,坐下打坐,將無盡的思慮沉浸在冥想里。
不知不覺中,窗外的天就亮了起來。
江言一點都不累,只是時不時腿會麻。他從來不知道人會有這樣一種狀態,會在心情的影響下不餓、不困。他有時候儘量放空自己,但更多的時候則是在回憶里,他看著「道心」兩個字,第一次產生了對自我的強烈懷疑。
這段時間的自己究竟在幹什麼?江言仿佛在幾個月里過了幾年的情緒大起大伏,又濃縮在幾天的劇變里無法自拔。
那個紙箱子就在旁邊,陪了他一整晚。
外頭響起了開門聲,詠夏道館的前台人員最先進來,進行著清潔一系列工作。江言打開了休息室的門,和她們打了招呼,線香點了一根又一根,熏得他道服上全都是那個氣味。
「江師兄,你怎麼這麼早啊?你剪髮啦!」小姑娘問。
「最近在道館住了,正好看你們需不需要幫忙。」江言幫她們換了一桶擦地用的清水,「你們吃飯了麼?我要不要給你們買早點?」
「不用了,我們都吃過。」小姑娘擺擺手,「花師傅呢?」
江言心裡一酸:「師父他在休息,這段時間都不能來。」
「哦……那好。」小姑娘不再多問,花師傅又在休息,那就是身體又不好了。唉,他的身體狀況真是牽動人心,江師兄還是個大學生,就要扛起詠夏道館這麼重的擔子。
等到道館徹底進入正常工作時間,江言才回休息室。現在是寒假,幼兒組的孩子特別多,大多數家長都是希望寶貝能強身健體,當做一個好玩兒的愛好。江言看著他們小小的背影,忽然眼睛很酸。
這時候,他再次看向了那個紙箱子,痛定思痛,終於在幾次深呼吸後打開了它。
打開之後,江言的第一反應是一頭霧水。一隻熊?金丞最後求著白洋,就是為了給自己送一個玩具熊?
他把玩具熊小心翼翼地拿出來,小熊穿著結婚用的那種西裝,看上去很像小孩兒裝大人。江言根本就不喜歡這種東西,他從來不愛玩偶,所以拿在手裡的反應相當陌生。
只不過小熊的衣服像是開了。
江言覺得這隻熊很奇怪,他用力地壓了下它的胸口,忽然發覺它胸口居然是硬邦邦的,沒有毛絨玩偶應該有的蓬鬆柔軟。
這裡頭有東西?江言拉開了小熊的衣服,居然看到了一面小小的屏幕。
這是……錄像用的?看到屏幕了江言才有心思去耐心觀察它,找到了證據。有一隻眼睛不像是普通的塑料珠,裡面是有攝像頭的。剛好他放在蒲團旁邊的手機震動起來,來電人是花詠夏。
「喂!」江言馬上接起來,全身的神經都繃得死緊,是不是師父不舒服?
「我想起來了!我見過他,那孩子……」花詠夏是在吃早餐時才想起來,那不就是在醫院碰見的小孩兒嘛!那個自己見了一眼,就開始琢磨要不要讓他去練練跆拳道的孩子!
「誰?」江言的手不小心碰了下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