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只要腳上用勁兒寸了,骨頭就會按照記憶中的路徑錯開。這不只是這一個賽季的難點,是金丞往後職業生涯中的定時炸.彈。一直到他將來退役,這個炸.彈才能算被完全拆除。
怎麼就錯位了呢?江言冥思苦想,葉合正以前到底有沒有好好照顧過他啊!
「你想什麼呢?怎麼不和我說話?」金丞受不了安靜,自從能聽到一點聲音之後他就回不去了。
「我在想……你這個腳踝為什麼會這樣,你那個師父究竟有沒有注意過你的身體。」江言都不知道如何形容了,如果說金丞瞞著血液病,這個無解,那腳踝總是訓練中出的問題吧?他一瘸一拐去訓練,葉合正也看不到?
金丞可受不了別人質疑師父:「話不能這麼說,師父雖然很注意我的身體,但是總有顧不到的地方。」
「我師父就不會這樣粗心。」江言偏過頭去。
金丞看著他臉上那一層玻尿酸,好像找個抹布一抹全給抹掉了。「我師父他不粗心,他就是……唉,我受傷的時候是在學校里,後來回家了,我也沒當回事,慢慢就這樣了。」
一提那個「家」,江言心裡更不是滋味了。他爸那樣,他哥那樣,三媽雖然對他不錯可畢竟不是親生母親,三弟雖然粘著他可年輕太小。能誤打誤撞長這麼大,金丞也算是運氣不錯。
「反正這回比賽結束你得聽木蘭的安排,戴上固定器,最起碼戴一個月。」江言不再追究曾經,反正金丞以後有人管。
「一個月?多熱啊,夏天可要來了,容易出痱子。」金丞最喜歡光腳丫到處跑,讓他戴上無異於酷刑。但看著江言這個表情,想必以後是沒有機會耍賴,唉,戴就戴吧,總歸也是為了自己好。
「好吧好吧,我戴上。你說,我和付青雲怎麼都這麼倒霉啊,他胳膊習慣性脫臼,我腳踝習慣性錯位,我倆真是難兄難弟,明天還有一場病號對決。」金丞說著自己都笑出了聲,「你今天心情怎麼樣?比昨天好點了吧?」
江言調整了一下姿勢,把手臂伸直給金丞當枕頭,鼻子壓在金丞的眉心位置蹭了蹭:「好多了,還差一點點。」
「還差一點啊?媽誒,您這心情可真不好調節。別百轉千回了,比賽就是比賽。」金丞和他比起來就沒有那麼細膩,心大,活得也更為粗糙。但這粗糙有時候也不是壞事,這不,越粗糙的人越直,他有時候也不明白江言的心。
可是不明白不代表不理解,人性是共通的。江言難過了自己願意哄,這個比什麼都厲害。
「是啊,不用那麼百轉千回,直接比賽就行了。其實……我今天就挺好的,要是以前我肯定糾結。」江言這番話發自肺腑,通過這一年的學習他也成長不少。他的人生不再只有詠夏道館,可師徒情誼反而更加明快清晰。
「不糾結不糾結,咱們以後要讓別人糾結,自己嘛,就痛痛快快的。你瞧,我每次逗伏城,都是給他嚇飛了,我自己嘎嘎樂。」金丞小壞蛋一樣在江言的懷抱里笑,直到江言逮住他的屁股蛋兒狠狠擰了一把。
「你還有臉說?就你總欺負人家伏城。」江言盤算著,伏城要真是來了首體,明年自己可得把金丞看住了。
不然他真怕某天推開宿舍門,就看到一臉驚恐的伏城被金丞拐騙進來了,而門外正往裡沖的是伏城那怒髮衝冠的師哥蔣白。
這一晚上,難得沒有開什麼嚴肅的會議,主要就是針對明天比賽的運動員進行心理輔導,給隊員們減壓舒心。大家期盼已久的昆明站在經歷了連串的車輪戰之後,終於,在一個陽光明媚的早上抵達了最後一場戰役。
各個量級的復活賽,以及決賽!
早晨金丞下床的時候感覺還行,一晚上緊急噴霧噴著,沒什麼太明顯的疼痛感。走路的時候就是右腳儘量輕,重心往左腿壓。他也時不時關注一下江言,江言的情緒應該也隨著天空的晴朗而明朗起來,而且臉上又露出了好溫柔好溫柔的笑!
「又和誰發信息呢……」金丞再次探腦袋,雖然明知道他和外頭的漂亮男人沒有私情,也忍不住想要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