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不清楚這感覺從何而來,但恍然間回想起來, 他似乎沒有在這個地方看到過一次圓月。
「你這麼喜歡看月亮?」言翊沐浴完, 身上的衣服穿得一絲不苟,「明天便要啟程離開這裡了, 你還不休息麼?」
謝明靠在窗邊,沒個正形。
他不像言翊總是規規矩矩整整齊齊, 這個時候他沐完浴, 身上的衣服便像個袋子一樣就這麼吊在他身上,松松垮垮,若是稍微言行不當,很容易被人誤會是事後放鬆。
他總給人一種就算是天塌下來了他也還有心思吃上兩口飯的鬆弛感。
「自古月亮多情愁。」謝明將言翊自上而下打量兩眼, 「我愛裝憂鬱,憂鬱使人變成美男子。」
他轉過身,眼底調笑明顯:「我說你這麼晚了,且都已經沐完浴了,為何還穿得這麼體面?」
言翊忽略他後半句話,自顧自擦著頭髮:「這麼晚了,你裝憂鬱給誰看?」
謝明嘖了一聲。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自從上次咬了一口言翊後,言翊頗有些拿他當賊在防。
也不知道在防什麼。
且言翊學習能力實在是很強, 至少到現在, 他們各自忽略對方後面半句話的水平當真是……不分秋色。
各自回答自己想回答的,忽略自己不想聽到的。
能人兩個。
於是謝明率先妥協。
他沒必要跟自己徒弟過不去。
「你倒聽風就是雨。」謝明頭髮已經幹得差不多, 他於言翊身旁坐下,極為自然地撩起了自己的上衣, 「我在等你幫我看看傷口恢復得如何。」
他這樣的動作,但凡是落在個姑娘家眼底,那這「耍流氓」的帽子怕是要在他頭上扣一輩子。且他受傷的位置很巧,在小腹處,緊實的腹肌連著被褲子遮住小半的人魚線,很難不讓人浮想聯翩。
謝明雖然長著一張好看的臉,但若誰要是看了他寬鬆衣物底下的身體,約莫都會不由自主地會覺得他天生便是一個馴人的人。
沒人敢打謝明的主意。
把言翊也看得愣了愣。
他擦頭髮的手停了一瞬,視線仍舊停留在謝明的傷口上,他幾乎是強忍著沒繼續往下看,聲音狀若平靜:「你自己沒長眼睛嗎?傷口還要我來看?」
他一慌,便有些口不擇言。
就算是和謝明沒有按照師徒的方式相處,但好歹還有個名義掛著,自己沒長眼睛這種話,確實是不能說的。
但謝明最擅長忽略自己不想聽的,便也完全沒當回事:「那劍不是把我給捅了個對穿?」
他說得跟玩兒似的:「後面的傷如何,我看不見啊。」
當真是他耍流氓的完美藉口。
是的。
耍流氓。
衣裳故意拉高,褲子故意拉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