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獨孤雨怒而拔劍:「你敢說不敢認?!」
謝明並不起身,反倒是拿起手邊的茶杯,緩緩飲了一口:「我未曾說過,為何要認?」
獨孤雨:「……?」
「這兩位音修我是有印象的,他們來奉天算是早的,約莫是第一次下山,他們經常在外頭看個新鮮,給人的感覺總是儒雅溫潤,並不像是什麼會評頭論足他人的人啊。」
「是啊,我也知道他們兩個。藏酒散人的弟子,作為音修,想必其心境都是純淨無暇的。」
「那拔劍的人是獨孤雨吧,雖為青年劍修榜第二,但我聽說是個莽夫?」
「肯定是人家說話聲音小了他聽錯了,於是他便提劍質問,說他是個莽夫還真的不冤枉他。」
獨孤雨手裡的劍柄被他捏的咔咔作響。
完美融入到周圍人嚼花生米的聲音里。
他炸了。
他已經完全炸了。
他像是沸水裡的魚,被燙到之後躍起,然後又無力地墜回去。
「你方才明明說劍修一脈已經不成樣子,你還說我——」獨孤雨咬牙切齒間話音戛然而止。
這要怎麼說?
說他要是遇上慕深之後劍都沒機會拔出來那也太——
「我說你什麼?」謝明起身,剎那間燭光被,攔住,謝明的影子覆蓋在獨孤雨的身上,仿若一座越不過去的高山,將他罩了個嚴嚴實實,「我一個音修,既不認識你又同劍修無冤無仇,我說什麼?」
他說著說著話音一轉:「這位兄台,你我二人從未遇見過,為何對我這般大敵意?」
三兩下就主客顛倒。
言翊:「……」
他低頭,已經不敢看了。
雖被獨孤雨打過一次,但此刻,他是同情他的。
獨孤雨:「……」
這裡是個角落,別人或許看不到,但他看的清楚明白。
這人說話雖溫和而綿緩,但那雙垂著的眼眸里卻儘是冷漠。那並不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反倒像是……像是在看一個許久未見的仇人。
獨孤雨自認習劍已久,他對劍和劍修的直覺已經遠超其他修行之人。
他像是忽然產生了一種錯覺,眼前這人雖表面儒雅隨和且拿著把玉簫,但其實此人心思深沉,其身上透出來的壓迫感和威脅感,絕非一個音修所能有。
道更像是……更像是……
更像是一名劍修。
獨孤雨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大跳。
「我未曾聽錯,但你若是不承認,我也拿你沒辦法。」他說著說著反倒沉穩下來。
明日就是起師會,這會奉天內幾乎是各處戒嚴,萬象宗的弟子幾乎隨處可見,他若是此刻在這裡動手,想必只會被趕出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