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麼年輕,最應該做的其實是出去漲見識,提修為。
若只是在孝這個字上,以後每年回來,給那屍體多燒一點紙錢便是。
「但我其實有個秘密沒跟你說。」言翊盯著自己手上的紙錢,微微紅了眼眶,「我對那位……其實不是只有徒弟對師尊的敬仰之情。」
「我其實是喜歡他。」
只是不敢說。
這份感情實在是太禁忌,若是讓別人知道他喜歡上了一個男人,而且那個男人是自己的師尊的話……保不齊他們又要說謝明的閒話。
「我不怕被這個世間所不融,但我很怕他們說我師尊的壞話。」
「我現在沒有能力去收拾他們。」
「如今你死了,我便算是真的連一個可以說話的人都沒有了。」
謝明又驀地吐出口血。
「師尊!謝前輩又在昏迷中吐血了!怎麼辦呀!」
「快把把為師行囊里的丹藥拿來。」
好像有別人的聲音。
他想睜開眼睛。
眼前的景象實在是太過虐心,他痛到渾身顫抖。
可張開眼睛之後,便再也見不到言翊,他如何能捨得……
於是掙扎著,煎熬著,彌留著。
「他若是再不醒,便是要醒不過來了。」藏酒散人站在謝明床邊,一張看不出年紀的臉上露出一絲遺憾,「我們已經把我們能做的都做了。」
落仙仙一邊給謝明擦掉唇邊的血,一邊急得要哭。
她這般有自己主意的人,怎麼會為了自己的安慰就這麼回去呢?
她雖確實是回去了,但她是回去搬救兵了。
謝明和言翊要走的路實在是太危險,她要去尋助自己的師門。
但那中間所隔的時間實在是太短,她帶著自己師尊和師兄師姐們趕回奉天時,整個奉天都已經被那血紅的結界罩在了裡面。
他們只能在外面守著祈禱。
他們看見那極為強悍的兩道靈力在結界內相撞,恐怖的力量幾乎將一切都摧毀殆盡。
山體塌陷,河流斷流。
若非師尊本身修為極高和靈器護體,或許在那結界爆開的瞬間,他們也會被那結界裡溢出來的力量燒到一片灰都不剩下。
「他用盡全力才把那些人保下來,他怎麼能死……」落仙仙邊說邊掉眼淚,「我以往那麼想看一次六月飛雪,如今真的看到了,為什麼那麼替謝前輩覺得委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