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機已失,大局已定。
這一局,他們敗了。
黑衣人心中嘆氣,可對上魔尊向他投來的凝視,他還是下意識顫顫巍巍地開口:
「尊主……」
他想要解釋,以保住自己的性命,但暴怒之下的血冥怎麼可能會給他狡辯的機會。
血冥二話不說就將眼前之人狠狠撕碎,撕成兩半還不夠,他還用魔刃將其削的只剩下一地血水,粗暴地勾出魂魄放入囊中。
泄憤之後,他走上前小心收起乖乖的斷尾,立馬隨著魔麟貝甲最後的氣息方向尋找乖乖。
他不敢看見任何危險的記號,可他又盼著乖乖能給他留下任何證明它還活著的信息。
懷著糾結而又害怕的情緒,血冥走出了將近一里地,終於一個樹樁的角落處重新看到了雲宛白的字跡,緊接著第二個,第三個。
血冥早已知道它的狀況十分危險,可即便在這樣的險境之下,乖乖給他留的記號卻是——
【已逃】
【安】
【勿急】
【安】
儘是些安撫他的話。
血冥已經記不清上一次鼻腔發酸是什麼時候了。
他只覺得既憤怒又心疼,乖乖拖著這麼重的傷,又被逼的跑了這麼遠,可卻一心想著讓正在找乖乖的他不要著急保持冷靜。
它怎麼能這麼懂事,這麼叫人難過?
血冥長吐一口氣,確實更加冷靜了幾分,繼續追著記號前進。
從留下記號的路線中血冥能夠察覺到,乖乖很聽話的完全按照自己教授的方法嚴格執行,不停繞路迷惑敵人,甚至還留下了不少假記號來提高自己生存的機率。
最後估計是它的力氣已經無法支撐它逃的再遠,血冥在雨哭林東南角的一片楓葉林中找到了用紅色枯葉隱藏自己身形的乖乖。
它同樣被血色浸染,幾乎和紅色枯葉融為一體,叫人難以察覺。
如果不是魔麟貝甲殘存著自己的氣息,血冥也會忽略它的蹤影。
血冥無聲的張開嘴,想要說些什麼但喉間卻溢不出任何話語,他小心半跪在乖乖的身旁。
只見虛弱的乖乖身上沒有一片好肉,骨頭與血肉混在了一起暴露在空氣當中中,連尾巴都斷的格外嚇人,一動不動像是死了一樣。
血冥聽不見它的呼吸聲,俯下身伸出手,指尖顫抖著去探它的鼻息。
乖乖。
你千萬要撐住。
千萬要活著。
血冥在心裡不住的祈禱默念,探了很久才隱隱約約探到了微弱的溫熱。
活著!
乖乖還活著!
血冥的大腦在此刻終於恢復了運轉,他立馬將保命的丹藥煉化,小心餵到了它的嘴裡,再用魔息鎖住它的心脈,確保它尚存一線生機。
血冥想將它抱起卻又不敢伸手,它的傷實在是太多了,一想到它現在該有多疼,血冥的雙眸就一直發熱發紅,心裡像是被一塊石頭堵住一樣。
可是一直躺在這裡也不行,血冥得趕緊把它帶回去治療。
「乖乖,我這就帶你回家,好不好?」
血冥的語氣是那麼的輕柔,他手上的動作也小心的不能再小心了。
他伸出手,用魔息將乖乖慢慢包裹,像一層蠶蛹一樣給它套上了透明的防護膜,確保它不會再感到疼痛之後這才將乖乖慢慢抱起。
平日裡踩到被褥上頗有重量的小傢伙,現在卻比旁邊的枯葉還要輕飄飄。
乖乖現在滿身血污,髒兮兮的,但有潔癖的血冥卻完全不在意地將它擁緊在懷中,滿是失而復得的後怕。
他第一次有意識去設想,假如乖乖真的死了,他會有多難受。
那樣的結果他承受不了。
「對不起……」他道。
此時。
雲宛白的意識非常模糊,在她快要徹底昏死過去的時候,她感覺有一種溫暖的力量將她包裹了起來。
像是溺水邊緣渡給她的一口氣,讓她短暫恢復了力氣。
嗯?
熟悉的氣味,有點令人安心。
雲宛白很努力地睜開眼,她好像看到了血冥,遠處還有統妖司的妖使們。
那我…大概是得救了吧?
她想晃尾巴,但只感受到了一陣鑽心的痛。
雲宛白閉眼,用力扯了扯嘴角,對著血冥的聲音很小,也很啞。
「嗷嗚。」
「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