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月色被一陣陣的呼吸聲吹成了綢緞,一改清冷,綿柔溫和,像是盛夏夜的湖面,帶著纏綿的暖意。
寂靜中,有道聲音打破了這場勢均力敵的平衡。
「乖乖,睡著了嗎?」糾結的血冥悄聲問道。
雲宛白聽到了他的問話,猶豫了一會兒,她道:「……沒呢。」
頓了頓:「怎麼了?」
她有種預感,她可能猜到了冥冥這會兒到底想說什麼。
「我,有一事想問你。」血冥艱難開頭之後就順暢多了,趁機一鼓作氣地問了下去。
他想明白了,再這麼假裝無事發生下去,對他來說是沒有影響,可要是耽誤了乖乖的成長,那就是他一個當父親的失職。
即使她要怪他,那就怪吧。
「你說。」
雲宛白爪爪收緊,有些緊張地動了動耳朵。
「前幾日,我可能,」血冥盡能力讓自己語氣放緩,不要嚇到乖乖,「目睹了你的化形。」
「啊?什麼?我化形了?」
這三連疑問句略顯浮誇,雲宛白沒演好,幸好本就心虛的觀眾血冥沒看出來,反而還紅了臉。
好在已是深夜,而且乖乖仍躺在他的腿側,並沒有抬起頭來看他,血冥滾燙的面頰這才慢慢散去溫度。
半晌後,血冥道:「嗯,你化形了。」
他還在糾結要不要為自己辯解一句,想表達他其實並沒有看清她……不對,他看到了,只是那些被遮住……唉,也不對,越解釋越亂。
然而雲宛白並沒在意這點:「化形之後我長得怎麼樣?好看嗎?」
「額,」血冥被成功打岔,順著她的思路回答,「我沒看清。」
大抵是月色微涼,他忽地一激靈,為自己找補了一句:「但乖乖定然是漂亮的,最漂亮的。」
還好,求生欲一直在線。
「其實我也有話想告訴你,」雲宛白說道,「這些天之所以避著你,是因為我覺得我好像不太舒服。」
「不舒服?哪裡不舒服,是什麼地方疼嗎?」血冥一下子坐了起來,皺眉憂心,伸手就想把乖乖攬到懷裡檢查一下。
「沒,不是哪裡疼,」雲宛白趕緊解釋,一隻爪子和他的掌心相貼,示意他冷靜。
「就是我最近總夢見自己變成了人,醒來之後就感覺身體怪怪的,使不上力氣。」
「但聽你這麼一說,我的夢居然是真的。」
雲宛白把說辭稍加美化了一下,半真半假很有說服力。
血冥一下子就信了。
這麼一來,雙方的信(顆)息(粒)差(度)就算是對齊了。
「我應該早和你說的。」血冥很是自責。
「唔,也沒事啦,我不也沒告訴你嘛。」
一件足以引發災難的事件就這麼友好的平息了下來,得知一切的雲宛白都有點不好意思欺負血冥這個老實人了。
不過,把話講開之後,他們二人就自然結成了最親密的盟友關係。
關於化形一事,雲宛白不想被太多的人知道,血冥已經知道了那就沒辦法,正好還可以找他一起研究研究。
這比自己單打獨鬥要強太多了。
被乖乖予以信任的血冥很是上心,為了讓乖乖早日掌握化形的能力,他特意找了好些資料讓乖乖慢慢嘗試。
這都是他用匿名發布懸賞,花下重金讓魔諦門搜集來的。
魔界三門五堂除了處理魔界事務外,也可以接下一些單子來貼補家用或充當門費堂費,只要不與魔界大事對立即可。
在血冥的支持下,雲宛白也逐漸明白越心急越無用的道理,慢慢找到了最靠近前幾次觸發條件的放鬆方式,用心感受那份奇異的變化。
已經有好幾次了她都感覺到快接近了,但就差那一口氣,心中不免氣
餒。
但血冥依然溫柔而又堅定地鼓勵著她。
在他們的床榻上,有一道床幔懸掛於中庭,將床榻一分為二,隔開了血冥和雲宛白的視線。
而每一次雲宛白在練習時,無論有沒有成功,有沒有床幔的遮擋,血冥都會背過身,大氣也不敢喘一聲。
只敢在乖乖出聲後才弱弱問一句:「怎麼樣,成功了嗎?」
當然了,問就是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