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它,真的值得嗎?
血冥的回答是:「我只恨自己做的不夠好,當時若是我告訴乖乖一切盡在掌握不必讓她出手,或者我告訴她你已經在此與我配合,這種罪她根本不需要承受。」
「是我太自大,是我太自私,我讓她為我的私心承受了生命的代價,難道我不該懺悔、不該彌補嗎?」
「這一切皆因我而起,全都是我的錯,我不敢想像她若變成了普通凡獸,歲月流逝令她逐漸變老。幾十年對我而言只不過一眨眼,可是對她……我不願看到她成了一抷黃土的樣子。」
將憋在心裡的這番話說出來之後,血冥的語氣顯然輕快了許多,但態度也變的更加堅決了:
「我已知會了你,幫不幫是你的自由,明日我便會祭出心頭血。所以今晚,我需好好休息養足精神,情緒不可再起伏。」
一點點把自己的衣領從神思渺手中拽了回來,血冥對他頷首,頭也不回地走了。
神思渺徐徐將手垂下背在身後,轉過身目送血冥的離開,目光幽深。
過了半晌,空氣中忽地傳來了一聲輕嘆,其中的意味說不清也道不明。
祭出心頭血的過程並不複雜,逼自己強行睡了一夜恢復精氣神後,血冥便在宿庚的主持和統妖司的護法之下,從口中逼出一滴心頭血送入了雲宛白的體內。
在逼出血液的那一剎那,血冥濃如墨的黑髮瞬間灰了一個度,臉色煞白,身形一個踉蹌的跌坐在了一旁。
宿庚不敢分心,尊主已經做了該做的事,接下來成敗如何就要看他的了。
眾人打坐運功不停念咒,祭出各自的魔力,用秘法模擬妖力的運行將尊主的心頭血擬化成各種形態,慢慢修補雲宛白妖丹間的裂縫。
歷經整整三天三夜,妖丹終於修復完成,雲宛白這條修煉天才的命,總算是保住了!
同一時刻。
血冥也從昏迷中幽幽轉醒,扭頭便看到了仍在昏睡中的乖乖以及連忙迎上來的宿庚。
「怎麼樣了……」血冥很是虛弱,幾乎發不出什麼聲音,全憑氣音在說話。
「豹兒一切安好,傷勢正在快速修復中,不出幾日就能醒來。反而是尊主您的身體更令人擔憂,這是剛熬好的藥,您趁熱喝。」
宿庚趕緊扶血冥躺下讓他不要亂動,用勺子將藥舀起小心地吹了吹,不敢讓一滴藥汁灑出。
「這是淼思居士送來的藥,對您的傷勢恢復有奇效,還能增強您對墮魔污泥的抵抗之力。」
說到這裡,宿庚不由地感慨:「我本以為這株只存在於神界的鴻山草早已絕跡,卻沒想到淼思居士居然能將它弄到手,還親手將它炮製成了藥性極佳的藥材,不愧是尊主特意招攬來的丹藥大師。」
「就連這藥也是淼思居士熬的,我本想著不搶功,由淼思居士給尊主您送藥,可他怎麼都不肯來。」
血冥怔愕抬眸,聽著宿庚的念叨,被攙扶著慢慢將藥喝下。體內如冰窖般的寒意瞬間被一股暖流驅散,令他氣色好上許多。
淼思居士是神思渺在魔界的偽裝身份,由血冥親自蓋過章,也讓宿庚他們認過臉,方便神思渺自由出入魔界。
這些天血冥沒見他來過魔界,更別提給他留下了什麼記號。血冥原以為神思渺他一定對自己格外生氣,或許連魔界都不再管了。
卻沒想到,轉眼他竟將這株鴻山草送給了宿庚命他熬藥。
鴻山草只在神界生長,摘下即亡,從這濃烈的藥性來看,這株鴻山草顯然剛摘下不久。
看來為了自己,神思渺特意回了趟神界啊……
血冥莞爾,勾起了嘴角。
這傢伙,果然還是他記憶中嘴硬心軟的小神君。
雖然不知道神思渺為此付出了什麼樣的代價,但這個人情,他血冥記下了。
有了鴻山草,血冥恢復的速度比想像中快很多,就連回到墮魔污泥里將至純魔息重新放回提煉吸收的過程,也從一個月縮短到了半個月。
只不過一直到他從墮魔污泥里出關,原本早應該醒來的雲宛白卻仍在沉睡。
經檢查,她的傷勢幾乎大好,妖丹也已經恢復的基本看不出來曾受過損,卻還是沒醒。
血冥和宿庚不由得陷入不解。
沒辦法,血冥只好腆著老臉找上神思渺,將他請回了魔殿給乖乖看病。
畢竟除了神思渺,血冥也想不到更好的人選了。
不過兄弟二人不歡而散之後重聚一堂,氣氛還是有那麼點的彆扭和尷尬。
神思渺倒也沒推辭,直接坐到雲宛白身旁為她把脈判斷,表情逐漸古怪了起來。
見神思渺許久沒說話,血冥沉不住氣了:「乖乖她怎麼樣?」
「古怪。」神思渺皺眉。
他能夠感受到血冥的魔息正與雲宛白的妖力不停地配合運轉,卻不見任何融合的跡象。
但說是相斥,卻也不見任何矛盾排斥的異樣。
血冥魔息之霸道他是見識過的,一隻小小冰棘豹的妖力怎麼能抵抗住血冥的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