堅強獨立的道理她懂,但凡她沒把冥冥放在心上,她都能夠很坦然地繼續活下去。
可是她真的做不到。
所以,她對血冥的感情,應該就是……
愛。
【豹兒?】
宿庚的預感不太妙。
痛哭過後便是洶湧而來的疲憊,雲宛白止住了淚水,臉頰還殘留著未乾的淚痕。
她將血冥緊緊攬在懷中,再一次開口問道:
「爺爺,求您告訴我救冥冥的辦法吧。」
她當著眾目睽睽之面問出了聲,所有人的視線都向她集中。
這下,宿庚就算有心想為她遮掩也做不到了。
他神色複雜地望著豹兒,也終於明白豹兒和尊主之間深切的感情,重重嘆了一口氣,算是為眾人解釋了一遍:
「需要你的心頭血為引,將你的妖丹送入尊主體內。你可要想好了,妖丹不可能再回到你的體內,而你失了心頭血又失了妖丹,你自己也身負重傷,這就是一命換一命的事。」
眾人無言,只靜靜等待著雲宛白的決定。
即便是火灼,也沒辦法在此刻說出那句殘忍的話。
尊主對冰棘豹的心思誰都清楚,他們不可能在這個時候開口逼迫。
只是,每個人還是將殷切期盼的目光投在了雲宛白身上,祈禱著她的決定。
神思渺悄無聲息地抱著淨天鏡站在一旁,他的身後是一群鳳家之人。
沒有人開口,大家都在給雲宛白自己思考的時間與決定的自由。
到了這一刻,雲宛白的心情反而平靜了下來。
「我已有決定,爺爺不必再勸。」她緩緩道。
再次低頭看向她的愛人。
懷中的冥冥很聽話地任由她攬在臂彎之中,強大的身軀難得有了一絲小鳥依人的柔順模樣。
這要是他活著的時候,自己指定會好好嘲笑他一陣。
雲宛白如釋重負地笑了笑,對冥冥碎碎念:「能救你就好,要不然,你想讓我愧疚死啊?」
更何況,我也已經多活了很久了,能在這個小說世界中感受這麼多奇妙的境遇,一點不虧。
所以臭冥冥啊,你就當我不乖吧,留下來的人最痛苦了,我可不愛吃苦,還是由你來承擔吧。
雲宛白早已無視了眾人的存在,眼中只有冥冥的身影。
她用目光細細描摹著他的五官,從眉毛到眼睛,再是鼻子和嘴唇,她想要仔細地將他記在心中。
沒有人催促雲宛白,更沒有人輕舉妄動。
就連宿庚也沒開口,他在荼玉的攙扶下淚流滿面,一師一徒低頭垂淚。
把冥冥用力地記在了心裡後,雲宛白滿意點頭。
很顯然,在做出了決定之後,她的心情肉眼可見的好了起來,完全沒有即將赴死
的沉重,有的只是釋然和從容。
雲宛白將手輕輕搭在血冥的額頭上,再一次輕撫著他的臉頰。
她緩緩閉眸,在血冥額頭輕點一吻。
隨後,她毫不留戀地睜開眼,用妖力將她和血冥徐徐托舉升到空中,當著眾人的面,她小心翼翼地攬住了血冥的腰間,將他湊近自己。
兩個人的臉貼得極近,唇與唇之間的距離越來越短,直到即將觸碰之前,雲宛白能感受到自己的呼吸噴灑在對面臉上而後反彈回來的氣息。
她張開嘴吐出了冰川色的妖丹,與此同時,祭出了一滴心頭血滴在了妖丹上。
冰冷到極致的妖丹遇到了滾燙的血液之後,頓時發出了呲的一聲。
原本藍白色的妖丹瞬間變成了深紅色,隱隱還有黑色的流沙在不斷流淌。
雲宛白極為認真地控制著妖丹進入血冥體內,不斷運轉妖力將它融入經脈之中,為他肅清毒血。
這一過程不能分心,雲宛白的身體越來越虛弱,可她眸中的光亮也越發奪目。
這何嘗不是一種命中注定?
這麼苛刻的復活條件偏偏雲宛白能夠做到。
曾經,冥冥用他的心頭血為雲宛白療傷,他的血便一直留在了她的體內,成為了她的一部分。
而血冥的原身還是妖與人的混種,妖丹在他體內運轉不會受到排斥。
最重要的是,冰棘豹一族的冰霧最能克制巨毒,再加上雲宛白之前已經好幾次都中過神界特製之毒,在不斷的恢復後已經產生了能夠抵禦此類毒的抗體。
而血冥本身就是百毒不侵之人,這次中招不僅是因為毒的劑量大,更因為沒有對此毒的抗體。
有了雲宛白的幫助,再加上他自己強悍的身體素質,血冥只需要一個引子便能戰勝毒素恢復意識。
冥冥之中,一切早已註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