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懷瑜垂下視線,瞥了一眼自己平坦的小腹, 若有所思道:「有孕之人的脈象,是怎樣的?」
老大夫動作頓了下, 緩慢道:「懷有身孕之人, 大多脈象穩而有力,如珍珠走盤。」
孟懷瑜行禮道:「多謝大夫解惑。」
她瞥了一眼宿二:「付錢。」
老大夫抬頭看了她一會兒, 忽然又道:「依姑娘的脈象來看,未調理好之前極難有孕,即使用旁的方法懷上也保不住。」
孟懷瑜腳步頓住,她回頭彎唇笑道:「這話以前也有人跟我說過, 可那藥膳我吃了一年半,我自己的身體狀況, 我很清楚。」
老大夫捏著手裡的甘草,不緊不慢道:「人總要有些希望的,不然往後的日子要如何熬。」
孟懷瑜輕挑了下眉,徑直離開醫館。
夜色籠罩
下的街道沉寂萬分,紅色的燈籠線懸掛於檐下,隨著風搖曳,偶爾有燕子停駐休息。
福來將孟懷瑜扶上車板,不解道:「姑娘是想要個孩子嗎?」
孟懷瑜被他的話驚得腳下一滑,差點一屁股坐車板上:「我收回先前誇你的話。」
福來:「說出口的話還能收回?」
「昨日碰見了個庸醫,說我有身孕。」她掀開車簾,溫吞道,「我只是來看看,我的脈象和一年半前有何區別。」
宿二在一旁補充:「順便辨別庸醫的話?」
孟懷瑜看著宿二微微一笑,然後撩起左手的衣袖,小臂偏上,一顆赤紅的硃砂痣在月色中無比顯眼。
「這個世界有我無法解釋的東西存在,我想看看未知背後的光景。」
比如會在固定時間占據她身體的小姑娘,又比如這個莫名其妙出現的孩子。
以及那張記載著小姑娘夢境的紙張,上面的內容匪夷所思。
她微眯了眯眼:「駕車去德安侯府。」
福來揮動鞭子,馬車漸漸駛離醫館,車輪在泥地上碾壓留下印記。
誰也沒注意到男童躲在大門縫隙內眨著一隻眼睛偷瞄:「師父,為什麼不告訴她實情。」
老大夫研磨著藥粉,輕咳了兩聲:「方才說過了,將死之人要想活著需要些希望支撐。」
男童爬上凳子好奇道:「可那位姐姐瞧著年紀不大,為何……」
「咳咳。」老大夫擺了擺手,「去將窗關起來,夜裡的風真大。」
「哦。」男童跑去關窗,視線恍惚中似乎看到一道黑影快速從窗外飛過,他急停在原地,用手揉了揉眼睛,再往外看去,一切毫無變化。
「不用關了,散散屋子里的血腥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