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謝期再次按了下電梯,「睡不著,去醫院值班。」
孟蘿時:「…………」
真敬業。
「那你路上小心,我掛了。」
謝期:「好,晚……再見。」
電話掛斷後,孟蘿時捧著手機發了一會兒呆,過於清醒的精神讓她無法繼續入睡,索性將房間的燈打開,半躺在床上開始無所事事地刷短視頻。
窗外的大雨依舊在下,噼里啪啦地砸在玻璃窗上,室內燈光明亮,空調的風聲與雨聲交融,安逸祥和。
京州。
東宮火燭皆亮,橘色的光暈籠罩整座宮殿,月色灑在脊獸上投下大片獸形陰影。
孟懷瑜坐在梳妝鏡前,身後是正在挽發的容闕,她手指翻飛快速地編出三股辮,然後又挑起一縷髮絲。
「姑娘,方才你是真的睡著了,還是又暈過去了。」
孟懷瑜眼眸半垂,臉上沒什麼情緒:「你覺得呢。」
「我進院內時,姑娘已經躺在地上,沒了意識。」容闕小心翼翼道,「要不還是找太醫瞧瞧身體。」
「太醫會告訴你,我只是睡著了。」
容闕:「啊?」
孟懷瑜從抽屜內取出幾支朱釵,撥弄著垂下的珠子,視線隨著搖晃的垂珠左右晃動。
信口胡謅道:「我的睡眠質量很好,只要我想睡覺,隨時隨地都能睡著,因而即使你找了太醫來,太醫也只會告訴你,我睡著了。」
容闕被她的話衝擊得呆了一陣,忽地瞧見她對首飾感興趣,當即道:「我給姑娘挽個凌雲髻吧,戴上朱釵肯定好看。」
「不用了。」孟懷瑜把首飾放回抽屜里,只留下一支木質雕刻的髮簪,「就帶這個。」
容闕動作頓了下,遲疑道:「會不會太素了。」
「我們是被喚過去問話,不是去驕橫恣肆的。」孟懷瑜平靜道,「不管起因結果,把自己放在受害人的位置,總歸是沒錯的。」
容闕想起在河彰池邊,幾人毫不避諱的對話,更困惑了。
「可姑娘本來就是受害者啊,你都沒做過,為何還要弱人一等。」
孟懷瑜瞧著銅鏡里的容闕:「言論一旦傳開,大多數人不會在乎事情的真假,他們喜愛隨波逐流,喜愛用詆毀和造謠來以此獲得他人的認同,然後在一堆的附和聲里找到自我優越感。」
「而受害者,總是被偏愛的一方。」
容闕好似聽明白了,但又沒明白:「可若是有人故意針對姑娘……還會被偏愛嗎。」
「會吧。」孟懷瑜將木簪遞給容闕,緩慢道,「畢竟君子不立危牆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