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叫什麼,家住……」黎巧興沖沖地湊過來問,然而話還沒說完嘴巴就被堵住,大睜的眸內滿是好奇。
孟懷瑜收回手,將指尖沾上的口水擦在她的裙擺上,微笑道:「知道得太多容易被滅口。」
黎巧一口氣堵在嗓子眼,強烈的好奇讓她的目光變得委屈:「你這跟做到一半穿衣服有什麼區別。」
卯時過半後,姑姑終於結束了她的長篇大論,氣喘吁吁地喝了一整壺水,又清了清喉嚨,翻開名單冊:「好了,多的我也不說了,喊到名字的姑娘,上前領取出宮令牌和協助宮宴演出的工錢。」
相比第一日剛到內坊的茫然和新奇,日夜排演睡眠嚴重不足的舞姬們皆無聲地鬆了口氣,拿到東西後,禮貌地跟姑姑行禮。
繼而一秒都不多待,直奔門口,急切到仿若有洪水猛獸在追趕。
孟懷瑜的名字在最後,輪到她時院內已空空蕩蕩,姑姑將錢袋遞給她,卻遲遲沒有鬆手,目光中帶著些許古怪。
「太子殿下
竟然會同意你帶著腹中的孩子回教坊。」姑姑話語頓了下,「你不會是給殿下使了迷魂湯吧。」
孟懷瑜捏著錢袋的尾部微微用力:「姑姑在宮內幾十年,難道還不清楚納妾的規矩?」
姑姑眉間微蹙:「不過是一張文書,殿下只需一句話,禮部便能連夜送到東宮。」
孟懷瑜瞧著她絲毫沒有放手的意思,轉而去拿還放在托盤裡的令牌,嗓音溫柔:「姑姑不是想同我說這個吧。」
姑姑臉色僵了一瞬,手虛攏成拳放在唇邊輕咳了兩聲。
「下去。」她揮手將身側的宮女屏退,本就安靜的院子只剩絮絮風聲,姑姑猶豫了一陣才道,「你先前說內坊的風水不好,宮宴結束後,我去工部要了圖紙,的確有幾處地方很奇怪。」
「不過……」她看著少女始終溫和的面容沒繼續往下說,像是在等什麼。
孟懷瑜眼尾的笑意勾勒出月牙,善解人意道:「姑姑儘管說,我若能夠得上,定幫姑姑解難。」
「倒不是什麼難事。」姑姑將錢袋放進她手心,眼睫微垂遮蓋了眸內的情緒,語氣一改往日,冷聲道,「幫我殺一個人。」
「?」孟懷瑜愣了下,「什麼。」
「大家都是聰明人,我既能在宮裡歷階而上,坐到內坊管事的位置,自然明白孟姑娘口中的風水是何意。」她不緊不慢道,「我可以做推波助瀾的那只手,幫姑娘達成你想要的目的。」
孟懷瑜沉默了下,這兩日她在身體裡見過姑姑許多模樣,以為她臨時跑路的氣急敗壞,以為孩子沒了後的心如死灰,以及胡說八道忽悠公公轉移注意力。
卻都沒有現在這般……好似蘊著無盡的風暴。
「你想殺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