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乾意味不明地勾起一側唇角,笑得令人心驚肉跳:「公主踏入祁國地界是客,豈有殺了客人的道理。」
「來人。」他提高音量,眼睛盯著黛絲提手裡的兔子,一字一句道,「送公主回嘉莊宮,若日後公主再踏出寢宮,嘉莊宮內所有宮人皆以玩忽職守為由,杖斃。」
黛絲提面色遽然一變,猛地站起身:「仗著身份地位草菅人命,你還配當一國儲君?」
祁乾捏著桌角,指骨用力,木屑紛紛揚揚地飄落至地板。
他嘴角的笑意咧得更開,透著些許驚悚。
「孤不配,難不成公主更配?」他神色晦暗不明,語氣冰涼,「自三年前開始,東漠以征伐擴充疆土為由,光明正大地侵略周邊國家,所到之處伏屍百萬,血濺三尺。」
「未有一座城留下過活口,怎麼,公主是一葉障目還是雙豆塞耳。」
「同孤叫囂草菅人命,你在倒反天罡?」
祜垃莉納立馬上前半擋著黛絲提,她的身量比黛絲提還要高些,與祁乾幾乎並駕齊驅,手臂兩側的肌肉鼓起弧度。
冷聲道:「我們公主來此和親,是為結兩國之好,太子殿下軟禁公主,難不成是不把東漠放在眼裡。」
黛絲提自幼習武,也曾見過一些小型的戰場,但那時她尚小躲在阿母的懷裡,距離遙遠黃沙漫天,人和馬都分不清。
幾位阿哥每每從外邊回來,便是大興慶祝,高興地商討著接下去該征服哪座城池。
她按住想動手的祜垃莉納:「你胡說,我們東漠向來都以武力鎮壓,從未虐殺過……」
「這話你自己信嗎?」祁乾笑得燦然,在黛絲提的眼裡卻是殘忍又可怖,「東漠的鐵騎如今甲冠天下,無國能敵。」
他身子微傾,低垂著眼眸看著黛絲提,眸內閃過惡意:「幼子尚且知曉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公主不會連這個道理都不懂?」
空氣一霎變得寂靜,黛絲提死死瞪著男人,一時間竟也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祜垃莉納猛地一拳頭砸在桌上,糕點和盤子躍起又落下,桌腳搖晃了兩下,堅強地立著沒四分五裂也沒倒地。
「祁國若不想和親,大可趁著使團還未返回提出來,何必欺辱我們公主。」
「西廂房地方小,幾位施展不開拳腳,不如都消消氣。」孟懷瑜放下手裡沾了蛋黃的手帕,掌心撐著膝蓋緩慢地站起來。
她休息了一會兒,此時又有了些力氣。
聲音也比先前大了些許:「還是說去外面打開心了,才能消氣?」
她目光掃視著屋內仿若吃了火藥的幾人,沉默了一秒,後退著讓出一條路:「請便,打完了,勝利者麻煩幫我換張桌子。」
空氣持續性安靜,沒有人動,也沒有人說話,像陷入了黑白默劇。
屋外觸目可及沒有一個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