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深淵縫隙里的希望。
她沿著記憶里的路線,鑽過幼時鑽了無數遍的洞,朝著皇宮的東北角而去,期間偶爾會碰到路過的宮女,只不過夜晚的皇宮昏暗又詭秘,沒有人會主動去探尋一閃而過的黑影。
……
「你想殺了皇后?」
孟蘿時抱著記載了無數記憶的筆記本,鄭重地點頭:「對!」
一個小時前,在聽完冀州的瘟疫嚴重程度以及祁乾在朝堂上的決策後,她做了個非常大膽的決定,趕在火燒冀州前先殺了皇后。
皇后一死,京州必然亂成一鍋粥,屆時冀州的百姓或許能拖到解藥完全研發出來,保住性命。
但這個想法太過孤注一擲,先不考慮孟懷瑜會不會答應,殺皇后這件事本就逆天而行,無論成功與否,她都會成為眾矢之的。
後果……很可能會變成夢境裡那一幕。
謝期將浴巾披到她微微發抖的肩上,無奈道,「冒著大雨連夜開車到我家,就為了跟我探討怎麼殺人,真有你的,孟蘿時。」
孟蘿時訕訕地舔了下唇:「我沒殺過,所以想來問問你有沒有一刀斃命,簡單又乾脆的辦法。」
「在你心裡,我殺過人?」謝期倒熱水的動作一頓,一言難盡地看著她道,「謝謝,你還挺看得起我的。」
孟蘿時:「…………」
尷尬地搓著雙腿:「沒,沒有嗎。」
「你說呢?」
漫長的對視里,孟蘿時看見了他眼裡的無言可對,她乾笑了兩聲,抓著浴巾把自己裹起來:「謝承安那個笑面虎一瞧就不好惹,而且教坊附近總是死人,我以為……」
她說著說著把腦袋埋了下去。
「以為人都是我和謝承安殺的?」謝期把玻璃杯塞進她微涼的手心裡,澄清道,「你猜對了一半。」
他坐到單人沙發里,撐著下巴不疾不徐地吐出真相:「有一半的確是謝承安殺的,還有一半是孟懷瑜動的手。」
「她比你想像中的還要堅韌和決絕。」
孟蘿時捧著水杯,感覺自己去世了好一會兒,她把筆記本放在腿上,手心內是源源不斷的熱意,降溫來得猝不及防,偏偏出門忘了帶傘。
以至於找單元樓時還淋了雨,像個弱小可憐的雞仔。
「可是沒有人會喜歡孤孤單單的一個人啊。」孟蘿時抬眸看向謝期,燈光在她瞳內匯聚成零碎的光,「孟家落敗前,是將軍府的大姑娘,深受全家的寵愛和嬌慣。」
「因為皇帝的猜疑,因為皇后的貪婪,變成了如今只能靠仇恨行走的架子。」孟蘿時緩緩垂下眼,嗓音發澀,「她不是一開始就堅韌的,她只是沒有人可以依靠了,才不得不變得堅韌。」
她親眼看著長大的少女,即使要她違背意願,拋棄所謂的道德,不惜一切代價,她也會站在她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