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懷瑜擰眉,她好像在哪裡聽過這種東西。
「這是藥?」
謝承安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大夫嘗試過很多不同的藥方,這是最好的藥方。」
孟蘿時:「足夠嗎?」
「暫且足夠。」他收回視線轉而望向夜空,今夜的月亮圓而亮,像極了中秋那夜,他被困在身體裡,透過眼睛瞧見少女為自己謀了一樁婚事。
逃出既定的結局,走向全然不同的人生。
「懷瑜。」他忽然喚道。
孟懷瑜怔了下:「謝大人想說什麼。」
「去揚州吧。」謝承安收起唇角的笑,認真道,「遠離京州,在揚州你會有新的人生和生活。」
他第一次認同異鄉人的話,不在既定里的人才是唯一能改變預知夢的存在。
人類的劣根性註定了身在棋局裡的他們跳不出棋盤,即使知道預知夢的內容又如何,他依舊沒有把她從泥潭裡撈出來。
反而是她體內的異鄉人,帶著她的身體離開了牢籠。
如果沒有異鄉人存在,冀州最終的結局亦是亡城。
謝承安等了許久,沒有等到她的答案,屋檐投下的陰影讓他瞧不清少女的神情,只能看見被風吹的搖曳的裙擺。
似乎在回答他的話。
謝承安垂下眼,胸腔內莫名升騰的情緒盡數退卻,他扯著唇極輕地笑了下,低低道:「忘記了,祁乾在京州等你。」
第115章
孟懷瑜靜靜地望著他, 許久後,啟唇道:「即便沒有祁乾,我也會回去。」
她離開得太匆忙, 還未來得及同爹娘說大仇已報,也還未同他們說過, 有個小姑娘不遠萬里跨越時間和空間來她的世界,背棄道德和底線, 無條件站在她身後。
「謝期, 你曾經說過菟絲子,它們會奪取其他植物的養分,直到榨乾為止,祁乾的確是我所接觸到的最健壯的植物,但我不是菟絲子。」
「我的刀一直握在自己手里, 只不過向上爬, 腳底下需要有墊腳的石頭。」
「祁乾從始至終都只是這一塊石頭。」
少女表情平靜,出口的話卻似凜冬最冷的一縷風拂面, 裹挾著無數細小的刀子,傷的皮膚表層鮮血淋漓。
謝承安瞳孔微顫, 失神地看著被陰影籠罩的孟懷瑜。
這麼多日來, 他第一次感覺到了近乎實質的冷漠,宛如滴水成冰。
他不知道該為祁乾感到悲哀, 還是無力。
「連利用……都算不上?」
孟懷瑜空洞的眼眸微動,她垂下眼:「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