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險!」秦越也擠了過來,捏了一把冷汗,他深深知道這種情況下一旦摔倒,不及時被拉起來,就會被後面的人踩到地下,甚至會被踩死,而越來越多的人有可能一起被絆倒,從而形成連環的踩踏事故,就像之前韓國的悲劇事件一樣。
他伸手擦了擦額頭上汗,心下里對沈言非存了一些感激,要不是他適時出手,救下女孩,有可能他的後半輩子的錦繡前程跟著被埋葬了。
被救起的女孩大口大口喘著氣,身上已經被踩了好幾腳,她自己也知道要不是被救了,她可能就死在這了,所以等呼吸逐漸暢通之後,她再也忍不住開始放聲大哭。
沈言非把她拉到最角落,讓她周圍的空間能儘量寬鬆一些,等她稍稍平靜下來,他開始沉聲詢問:「後面發生什麼事了?」
女孩愣了一下,意識到是救她的人在跟她說話,她抬起頭,瞬間就看到沈言非那張處變不驚稜角分明的臉,因為過于震驚,一時間竟然忘了哭。
她眼睛睜地老大,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沈,沈言非?」
沈言非沒回答,耐著性子又問了一遍:「後發生什麼了?」
女孩愣了愣,開始磕磕巴巴地回答:「我,我們散場之後,從出口通道出來的時候,出口那邊突然發生了電線短路,迸出了火花,大,大家都開外往外跑,我也跟著往外跑。」
「靠!」秦越低低罵了一句,演唱會的安保他前前後後看了幾遍,但是沒想到居然會出這種問題。
現在後方的情況不明了,人群拼命向大門外擠,沈言非抬頭看了看人流,正是往蘇予笙之前消失的方向涌去,右眼皮猛地跳動幾下,心里浮現出一種不好的預感。
直到這一刻,他一直維持的鎮定形象終於開始崩壞,他想盡辦法儘量避開人群,拿出手機給蘇予笙打電話。
「嘟嘟嘟」,依舊是忙音,而且因為信號不好,連忙音也很快被切斷。
他疲憊地放下手機,頭一次覺得這麼諷刺,遇到這種危險情形,他下意識地是給蘇予笙打電話,提醒她千萬小心。
可忙音出來的那一瞬間,他像是突然從睡夢中驚醒一般想起來,他早就被她拉黑了。
一瞬間像是被現實當頭打了一棒,悶地他幾乎快要站不直了。
可現實容不得他多想,短短一兩分鍾,又有更多的人朝這邊湧來,他苦笑著直起身體,下一秒,忽然像發了瘋似的往前沖。
烏壓壓看不到盡頭的人像是沙丁魚一樣,擠成一團,無法動彈,呼吸困難,耳邊四處傳來哭聲和尖叫聲,每個人都被壓縮在一點點大的空間裡,連往前一步都非常艱難。
這種情況之下,沈言非摸到人群的最邊緣,利用身高和體型優勢,屏蔽掉一切干擾,用盡全力向前,像是瀑布前一支固執的逆流而上的小船。
人群擠壓的難受和時不時被人撞到的痛感他都感覺不到,心里只有一個念頭就是一定要衝出人群,找到蘇予笙,然後帶她離開。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終於從可怕的人潮中掙脫出來,可依舊不敢有絲毫懈怠,拼命往前去尋找她的身影。
終於,就在他快覺得力氣馬上要耗光,即將要堅持不住的時候,在場館的大門外,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和她身旁站著的另一個男人。
第40章
你受傷了?
恍惚中又仿佛回到了高中那年, 他第一次在清雅中學見到她。
那天她和今天一樣,穿著白色連衣裙,笑容清淺, 十年前的時候她還有些稚氣未脫, 梳著齊劉海扎著馬尾辮, 現在已經是個燙著微微捲髮, 一舉一動都帶著知性、優雅的成熟女人了。
雖然過去了十年, 但是在他心中,她一直都沒變過,只不過像是換了一套大人的行頭, 裝成大人的模樣,內里依舊還是十年前那個乖巧、聽話還有點嬌氣的女孩子。
那天他也是這麼遠遠的看著她, 她笑容明媚在一家人的陪伴下歡快地入學,快樂且無憂,所有的煩惱都由家人替她擋去, 他遠遠的看上一眼, 都忍不住心生羨慕。
這次他滿身疲憊地從驚恐和無序地人群中奮力掙脫出來, 驚訝地發現自己居然又一次通過這種角度遠遠地看著她,只不過這次她身邊的人從家人換成了一個男人。
他放緩腳步, 頭髮已經被細密的雨水淋透, 汗水滲滿了整個額頭和後背,身上昂貴風衣已經在剛剛的事故中被揉地腌臢不堪,狼狽地不成樣子。
他脫下價值不菲的高定外套隨意扔在一旁, 試圖讓自己看上去沒那麼糟糕,心下確實說不出的苦澀,連他自己都說不清楚,為什麼總是在自己最狼狽的時候遇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