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非像是能猜到他心中的想法,回過頭輕輕沖他點了點頭,示意他都明白,他不在意。
可他越是顯得雲淡風輕,老兩口就越是覺得內疚,心口像是塞滿了棉花,剛準備喊他,卻見他快走幾步,已經消失在走廊。
……
手術室內,沈言非已經換上了病號服,睜開眼,眼前白茫茫的一片,頭頂的燈亮的晃眼,四周四處飄蕩著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他抽了抽鼻子,不太喜歡這種味道,總讓人覺得生冷和苦痛,有一種冷寂和蕭索味。
可與他的鎮定不太一樣,走廊上來來去去地都是穿著藍色手術服的醫生和護士,從他們的臉上都能看出蘇予航情況的危急和緊迫。
林奕維站在他身邊,金屬框眼睛中眸色沉沉,和他做最後的術前談話。
「確定要為病人捐獻腎臟嗎?」
「確定。」沈言非烏木般的眸子望向白色的牆面,知道這是醫院規定的例行談話,回答地簡單又篤定,只想快點走完程序。
林奕維點點頭,明白他的意思,又問了最後一個問題:「手術需要通知家屬嗎?你可以留下家屬的姓名和電話,由醫院的工作人員……」
「不用了,謝謝」,他淡漠地拒絕:「我沒有家屬,唯一的親人是阿笙,她已經知道了,不用通知。」
林奕維握手的筆一頓,眸色詫異地望了他一眼,沒想到他竟然會是這樣的家庭。
「對不起,是我冒昧了。」意識到不對,他連忙道歉。
「沒關係」,沈言非毫不在意:「不說這些了,繼續吧。」
林奕維點了點頭,合上手上的文件夾,聲音冷靜:「確認完了,一會會讓麻醉師先給你打麻藥,在此之前,如果你覺得後悔了,隨時可以叫停,但是麻藥打了之後,就沒有反悔的機會了,明白嗎?」
話音落,沈言非幾乎想都沒想:「開始吧。」
林奕維了然,也沒有再多言,轉身跟麻醉師和主刀醫生交代了幾句,準備開始手術。
等待過程不算長,可一個孤零零地躺在病床上,面對未知的風險,心裡總是有幾分忐忑,不知不覺間忽然想起沈家敗落、父親去世那一年,他從一個養尊處優的大少爺,一夕之間變成了四處流竄的躲債人,那些人侵占了他的家產,害得他父親鋃鐺入獄,還故意給他安上了這輩子仿佛都還不清的債務,找了一堆催債人四處對他圍追堵截。
那時候又恐懼又難受,就像現在一樣,對未來感覺到迷茫,不知道將來又會有什麼未知的厄運在等著他。
也就是在那段人生中最灰暗的日子,他第一次來到清雅中學,在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學校,遇到了像滿月一般燦爛皎潔的女孩。
他從來沒告訴過她,從見到的第一眼就已經開始心動,只是那時候秦姨告誡他,以他那時候慘澹的身份,是沒有辦法跟她在一起的。
他懂得的,於是收起了喜歡,遠遠地看著,保持著適當的距離,當然,偶爾也會在一個人的時候悄悄想,要是她也能喜歡自己,該多好。
沒想到,多年之後願望成真,她真的又來到了他身邊,更沒想到,因為自己的疏忽大意,又將她推遠。
人最難過的,不是從未擁有,而是擁有過又輕易失去了,回憶中最痛苦的莫過於,他曾經擁有過月亮。=quothrgt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gt.)
span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