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二狗頭疼。
他都不明白,千殊為什麼這麼和滕香自來熟。
滕香是不會示弱的,說要走就會走,這裡本就沒有陳溯雪,留在這也不過是浪費時間。
她要去南河劍宗找陳溯雪。
只是她的手被小千殊緊緊攥著,低頭看小女孩眼巴巴的眼睛,一時不知怎麼冷硬拒絕她的好意。
陳二狗看著對面一大一小,竟是覺得自己可真是個千古罪人,問個渾身是傷的姑娘要報酬不說,還要把她趕走。
他心裡再道一聲麻煩,嘴裡道:「不要報酬了,一事不煩二主,求求你留下養傷。」
滕香回頭看他一眼。
對方軟了態度,她當然是順著台階往下,矜傲地點了下頭。
「你既然求我留下,那我便給你個面子。」
陳二狗:「……」
小千殊也開心了,高興地對千殊說:「姐姐,我給你擦頭髮。」
她鬆開滕香手,就去撿那個包袱皮。
滕香當然不可能要個小女孩給自己擦頭髮,自己接了過來,將頭髮擦了個半干。
陳二狗則去岸邊收拾滕香沒吃完的饅頭,還有她脫下來的一身沾了血的衣服,他轉頭問她,「這衣服還要嗎?」
滕香看到那血色,頭就疼。
「不要。」
陳二狗還是撿了回去,團成一團,包起來,並在沾了血跡的石頭上都灑了藥粉,包括那水潭裡。
滕香回頭看他。
陳二狗淡聲解釋:「有血,會招來野獸,拿回去處理一下。」
滕香便不再管了,由著千殊牽著自己往山下走。
有些話,當著小孩子的面不好說,她決意到了山下,再與陳二狗好好談一談。
三人一路往山下走,陳二狗沿路果真采了些藥草,因著他的關係,走得很慢。
滕香剛接好骨的身體剛剛好能跟上,她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正教千殊認藥草的陳二狗。
對方很敏銳,一下察覺到她的目光,偏過頭看過來。
視線對觸前,滕香已經收回目光,學著千殊,摘了一棵藥草居高臨下遞給陳二狗。
陳二狗看著她遞過來的草,抬頭:「?」
滕香抿了抿唇,「你不是要這個?」
她不白吃白住。
陳二狗倏地低下頭抿唇笑了一聲,接了過來後,道:「我采的是蒲公英。」
滕香皺眉看著他,臉色冷著,大有一種你說出什麼不動聽的話就一巴掌扇了你的氣勢。
陳二狗悠然又從地上挖了顆藥草,笑: 「你拔的是薺菜,看,不一樣呢。」
這赤、裸裸的嘲笑!
滕香生了惱意,就要將那勞什子薺菜奪回來。
可千殊湊過來,開開心心說:「都好吃都好吃,薺菜更好吃,二狗哥哥,回家你做薺菜餃子!」
滕香還在盯著那蒲公英看,她皺了皺眉,凝視那蒲公英和薺菜,沒覺出有什麼區別。
再者,她願意紆尊降貴幫他挖已是他的福氣。
陳二狗餘光掃到她神情,忽覺好笑,又悶笑聲,嘴裡只應和千殊:「好,那就做薺菜餃子。」
滕香已經轉過身往前走去,恰好一隻笨雞從她面前走過,她用腳踢出一顆石子兒,就把那笨雞打暈了去。
「姐姐好厲害!」千殊看到了,歡呼一聲,朝前奔去,提起暈了的笨雞,「晚上讓二狗哥哥做雞!」
陳二狗唇角抖了一下,嘆了口氣,挖了棵薺菜:「我有點不大想做雞,還是做薺菜餃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