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金枝忙不迭地點頭答應,態度恭敬有禮地送走了少女。
柳霄、月牙和杜衛三個,也都跟著有樣學樣地對著少女行禮。
等到少女的背影再也看不見了,幾個人才互相對視一眼,嘴角再也壓抑不住地笑作一團。
旁邊的食販們自然也聽見了這一喜事,除卻嫉妒、羨慕,剩下的便全是恭喜:
「恭喜恭喜,娘子這回可是接了筆大生意。」
「娘子好手藝,這生意怕是要越做越紅火了。」
「司正家的局長,說出去便是金字招牌啊。」
……
御街上的食攤本就是一個挨著一個,柳氏食攤接了「司正家四司六局的邀請」一事,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就傳的眾人皆知。
連街對面的蔡老都知曉了,還特意走過街來與柳金枝賀喜,並且又給了柳金枝一個紅封。
柳金枝連忙推辭,道:「蔡老,這可使不得。」
「娘子收下吧。這紅封一是祝賀娘子生意紅火,二是謝謝娘子那天做的一尾魚,解了老朽的難。」蔡老笑道。
柳金枝道:「我雖為蔡老做了魚,可您也早就謝過了,怎得又封紅利給我?」
「我早該跟娘子說的,卻因為這兩日生意忙,一直沒來得及開口。」
蔡老笑道:「柴相公的夫人十分愛娘子做的魚,她孕中一直不思飲食,那天倒是破例多吃了半碗紅梗米。柴相公一時高興,就封了一錢銀子給我。按理說,應有一半是娘子的,我這便封來了。」
想來這位柴相公是格外疼愛夫人了,就連夫人多吃了半碗米都高興成這樣。
柳金枝就把紅封收下,福身笑道:「那我就不推辭了。」
了了心事,蔡老才回了飯館。
一錢銀子的一半便是五十文,加上今日做夜市賺得的錢,竟然五百文有餘。
一家人回家之後,照舊排除下一月的成本,將淨賺所得盡數放入了高粱酒罈子中。
柳霄見一日夜市下來賺的不少,就道:「阿姐,不如你教我做些簡易菜式吧。等阿姐去司正家裡主持四司六局,我就可以幫阿姐看攤子了。」
能多賺一點是一點,誰能嫌銀子多呢?
其實柳金枝的想法與柳霄不謀而合。
畢竟現在才一月中旬,離約定的二月初還有半月時間有餘,柳霄又不笨,努力學的話,蝌蚪粉、餛飩、餶飿一類的吃食肯定能學會。
也就欣然答應:「好。」
於是半月內,一家人就在安安分分做夜市,勤勤懇懇學手藝的時光中度過了。
直到約定那天,司**派了一位丫頭來接引柳金枝進府。
都說佛靠金裝,人靠衣裝,今天好歹是要外出見大客戶,穿著不可再像以前做夜市一樣隨意。
於是柳金枝在衣箱中翻找一通,翻出來一件以往在秦淮時,原主省吃儉用買下的衣著,小心地穿在身上。
上衣穿的是天青色折枝芙蓉花羅上襦,外搭一件茜紅色素絹襯衣,套一條茜紅色印花紗百迭裙,外頭再批一件白色印花紗披帛。
將一頭如瀑青絲松松挽起,於頂上結成一個雙髻。因為沒有多餘的首飾,髮髻上就只插了一根素木簪子。
卻因為柳金枝容貌清麗溫婉,倒顯出一種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的美感。
叫月牙幾個都看得愣住了。
柳霄回過神來,有些遺憾道:「若阿姐也能戴上那些金釵銀簪珠玉步搖,就算是天下的仙女下凡也比不過阿姐的顏色。」
但是現在那頭青絲上插著的,僅僅是一根木簪子。
就是平民人家都有兩支銀首飾呢。
阿姐卻沒有。
柳霄眼神中划過一絲心疼。
柳金枝卻笑道:「我的天爺啊,今日只是去人家司**才穿的講究些,若叫我日日這般穿著,炒菜剁肉時幾多不方便,可要累煞人了。」
正說著,司**來的小丫頭探頭進來問:「柳娘子可好了?莫誤了好時辰。」
「誒,好了,走吧。」
柳金枝應了聲,告別弟妹並杜衛三人,隨著小丫頭坐著驢車往城北司**去了。
都說城南賤而城北貴。
司**坐落在城南,就足可見其底蘊之厚。
更別提柳金枝到時,抬眸一看,就見一座恢宏宅院靜靜矗立在街道旁,門口兩個碩大威武的石獅子瞪圓了眼睛,氣勢不凡。
那朱紅色鑲嵌九派金珠的木質大門前,分左右站立著兩名門童,每個都眼觀鼻,鼻觀心,謹慎的緊。
但此處大門緊閉,只有一處側門開著。
只要是有人往來,都是從側門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