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深的聲音一收,呼吸停了幾秒,然後緩緩的向溫馳走去。
「玻璃杯我來,你先坐床上去。」
許深語氣輕緩的從溫馳手中抽出碎片,把碎玻璃打掃乾淨,確定地板上沒有碎渣後,看向此時望著自己的溫馳。
溫馳額間的碎發濡濕,雖然盡力控制但尾音還是有點發顫,但不注意聽不出來:「剛剛醒了想喝口水,沒看清打翻了,許設計師不會生氣吧?玻璃杯我陪你。」
許深沒在意溫馳用親昵的語氣說出的調侃話,看著一貫帶笑的溫馳,慢慢蹲下身去,抬頭看向有些不知所云的人。
呼吸急促,記憶閃回,逃避身體接觸,夢魘……
「溫馳……」
許深從小跟著父親看過不少關於醫學知識的書籍,此時溫馳的反應——頗像創傷後應激障礙。
「……你之前有遇到過類似的事嗎?」
第7章 早就分手了
聽到這句話,溫馳瞳孔微微放大,發白的嘴唇揚起一抹笑:「哦?怎麼這麼問?」
「我看過關於創傷反應的書,」許深抬起右手覆向溫馳搭在床邊的左手,對方果然下意識微微一抽,「你之前沒有這種反應的,是這幾年的事嗎?」
溫馳看著許深的目光有一瞬的滑開,笑道:「我們之間還不適合牽手吧?」
許深知道溫馳是在搪塞自己,也知道這人慣會花言巧語,但他此刻不想溫馳再迴避自己,更不想溫馳逃避自身。
「溫馳,若想要克服應激障礙,第一步便是要直面它。你可以先試著跟我說說看,不是讓你回憶過去捶打自己,而是使自己在傾述中去平靜自身,建立新的安全感。」
溫馳兩手撐在床邊,看著半蹲在自己面前的許深,眯了眯眼:「傾訴啊..….確實是解決創傷的一個辦法。」
「但是我不喜歡。」溫馳話鋒一轉,桃花眼微微上揚。
許深仰頭沉默的看著面前笑眯眯的人,只見對方散漫地說道:「你現在可能確實是個很好的聽眾,但我可不一定是個誠實的病人。」
月光照著身前人發白的笑意,薄薄的身體裡藏著的卻是深淵。
許深:「那你騙騙我,我聽聽看。」
溫馳一愣,低頭看向許深,對方此時仰頭看自己的眼神和多年前的少年別無二致。
溫馳喉嚨有些滯塞——許深啊,你不會想聽的。
「...…好啊,」溫馳輕飄飄開了腔,「五年前,丁貞路,佩斯酒店,你不是見過了嗎?」
溫馳說的輕緩又帶些曖昧,但這幾個字飄入許深的耳朵,卻如一道驚雷,劈向了曾經的自己。
許深在聽到「丁貞路」的那一刻,思維便仿佛被抽空,整個人轟然僵在原地,動彈不得。
他仿佛回到了記憶中的那個夜晚,站在盛夏悶熱的空氣里,粘稠的晚風將人裹挾,燈紅酒綠的街道上滿是行人,而他的目光落在了前方溫馳和一人前往酒店的身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