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什麼事,多謝小師侄關心。」
松一隻當他又在為了不喝藥耍無賴,瞪了他一眼:「你能不能配合一點,你知不知道你剛才真的快要死了。」
「上次你說我給你煎的藥沒用,那你這次自己告訴我你到底出了什麼問題,我得知道你身體的具體情況才能對症下藥......」
燕紓眨了眨眼,忽然「哦」了一聲。
「我確實有些不舒服。」
松一滿意地抬起頭,卻看面前的人抬起手,衝著他微微晃了晃。
「剛才摔下去的時候一時沒控制好力度,掌心被碎片劃破了,能否麻煩小師侄幫忙包紮一下?」
松一:......
他直接氣結:「你——」
他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忽然只見旁邊一直一言不發的邊敘伸出手,徑直按住了他的脈門。
燕紓驚了一下,下意識想要掙扎,下一秒卻看邊敘轉過頭,望向松一:「他身子有舊傷,但確實已無大礙。」
燕紓愣了愣,這才意識到邊敘只是過來給他把脈。
旁邊的松一也怔了一下,進而不可置信地抬起頭:「這不可能!」
他迅速伸手按住燕紓另一邊脈搏,意識到了什麼,眉頭越皺越緊。
——燕紓的脈搏確實和之前沒什麼兩樣。
除了能摸到如之前般身體底子弱的一塌糊塗外,壓根沒有剛受過重傷的脈象。
「這不可能......」
松一喃喃開口:「你剛才分明......」
「剛才身體確實有些不舒服,所以暈過去了一瞬,但我已經沒有大礙。」
燕紓彎了彎眼,再次想要往後抽手。
松一怔怔地鬆開了手,邊敘拉著人的手指卻忽然一緊。
燕紓頓了頓,抬起頭,正對上邊敘漆黑的眼眸。
他恍惚了一瞬,緊接著便聽邊敘低聲開口:「所以你已入魔?」
藏書閣內靜了一瞬,松一想到了什麼,倏然抬起頭。
妖、魔兩族的靈力流轉和修仙之人不同,修仙講究中庸而為,選擇細水長流;妖魔卻向來只圖一時快意,往往一蹴而就。
因此,入魔之人修行和受傷的恢復程度,都要比尋常人快上許多。
修煉漫長枯燥,仙門百年來常有堅持不下的人選擇入魔,修為突飛猛進,但常因心境未達同樣境界,最終落得個走火入魔、屠戮四方的下場。
松一垂在身側的手一點點攥緊,卻看燕紓神情不變,無辜地歪了歪頭:「我沒有啊。」
「你身上有魔族的氣息。」邊敘依舊握著他的手,緊緊盯著他。
「哦,你說這個啊......」
燕紓彎了彎眼,忽然別過頭,目光落到不遠處地上的兩張黃符上。
「峰主想必應該聽說過驅魔符吧。」
邊敘神情沒有什麼變化,旁邊的松一卻意識到什麼,訝然抬頭。
驅魔符需要根據魔族氣息來鎖定對象,因此本身符咒上就會帶上些許魔氣,便於精準鎖敵。
邊敘順著他的目光轉過頭,他單手按著燕紓,另一手一抬,直接將兩張符召了過來。
他手指翻轉了一下,那符紙上畫的陣法確實是驅魔所用,上面縈繞著些微魔氣。
——但剛才感受到的魔族氣息卻似乎沒有這麼微弱。
邊敘神情間浮現出些許疑惑,他還沒來得及說什麼,便聽面前的人先一步笑著開口。
「所以剛才就是個誤會,我也沒有什麼大礙,西峰主不必放在心上。」
——燕紓先發制人地直接把這個話題掠了過去。
邊敘抬頭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松一倒是長舒了一口氣,沒忍住又瞪了燕紓一眼。
「你還沒什麼大礙呢,剛才吐血都吐的不要命了。」
松一小聲嘟囔:「這麼喜歡受傷,怕不是戀痛......」
燕紓扶著書架慢慢站起身,不置可否地彎了下眼,悠悠開口:「小師侄此言差矣,我可是最怕痛了。」
他眼前有些發黑,神情間卻看不出任何異常,只在松一的攙扶下快步向門口走去。
回去的路比來時要快了許多,燕紓看著石窟口透出的近在咫尺的光亮,無聲地舒了一口氣。
但在離門口幾步之遙時,旁邊的邊敘忽然開口:「你方才在高興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