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鏡泊倏然偏過眼,松一卻傻愣愣地又倏然收回手。
「燕公子如今他的心智大概相當於……十一二歲時,他的一應言行舉止,大概都會很類似那個時間段的模樣。」
松一抬起頭,小心開口:「至於他會不會如現在這般……纏人,具體得看燕公子十一二歲時是什麼模樣。」
——也就是說是有可能的了。
謝鏡泊臉色黑了幾分。
他入宗門時燕紓已十五歲,十一二歲的模樣……大概只有他們二師兄見過。
半晌,松一聽到謝鏡泊沉沉吐了一口氣:「我知道了。」
松一有些遲疑地站在原地。
他盯著面前兩人,不知想到了什麼,猶豫了一下,咬咬牙,到底還是上前一步遲疑地伸手。
「宗主,您若是擔心燕公子總這般纏著您……咳,可以直接把燕公子交給我,我把他帶到我師父,等他傷好了再……唔,唔!」
他話還沒說完,忽然感覺脖頸一緊。
不知從哪裡突然冒出來的松竹上前一步,一把勒住他的脖頸,單手捂住他的唇,押著松一衝謝鏡泊飛速行了個禮,僵硬開口。
「師弟莽撞無知,說話若有得罪,還望宗主莫怪。」
松一:「唔唔,唔……?」
好在謝鏡泊似乎壓根沒有注意到他們,只垂著眼,依舊緊緊盯著面前的人,小心幫他理了理側邊有些凌亂的白髮。
燕紓呼吸清淺急促,長睫在素白的臉上落下一片陰影,如折翼的蝴蝶般,隨著不安的呼吸輕輕發顫。
——似乎真的已經累極昏睡。
謝鏡泊靜了幾秒,忽然自嘲般笑了一聲,微微閉了閉眼。
一旁的松一終於掙脫了松竹的束縛,有些不滿地抬轉過頭:「你幹什麼?」
松竹咬牙瞪了他一眼:「你找死嗎?」
松一滿臉莫名其妙。
有一陣莫名的涼風從周圍恍然吹過,松一控制不住輕輕打了個冷顫。
他腦子裡還在擔心燕紓的身體,一時沒反應過來,下意識上前一步,在松竹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再次開口:「宗主,燕公子身子有損,這裡恐不宜久待,您要不還是……」
松竹兩眼一黑。
松一話還沒說完,下一瞬,便看一件玄色外袍瞬息覆在燕紓身上,妥帖地將他整個人全都遮住,只露出半張盈白的側臉。
謝鏡泊轉過身,看也未看旁邊兩人,一邊抱著懷裡的人大步向外走去,一邊抬手一召。
不遠處的微塵里瞬間倏然拔起,在空中挽了一個漂亮的劍花,有意無意地瞬間從松一身旁掠過,在謝鏡泊手中憑空消失。
松一被那一陣劍風帶的身子一歪,好險不險被自家師兄扶住,才沒直接摔個嘴啃泥。
「多謝師兄,」松一頂著一頭雞毛抬起頭,忍不住小聲嘟囔,「我怎麼感覺宗主今日這麼生氣,他平常不是從來不待見燕公子……」
他話還沒說完,便感覺手臂一痛,緊接著便看松竹面無表情地望向他:「你腦子有泡。」
松一:??
「不是,你罵人幹什麼?我不就隨口吐槽一句……」
他話還沒說完,便看自家師兄甩開他的手,冷著臉毫不猶豫地轉身離去。
「下次你找死時,有本事別再帶著我,你看我還管不管你。」
徒留身後腦子缺根筋的人滿臉凌亂。
松一:「……我到底什麼時候找死了!喂!」
·
另一邊,謝鏡泊身影幾瞬躍出幻境,正對上同樣剛從殘像另一邊出來的邊敘。
邊敘神情有些凝重,見到謝鏡泊的那一刻,徑直匆匆走了過來。
「宗主,我剛才進去探查了一圈,陣眼已經毀的差不多了,尋不到最初是何人所為,但我發現……」
他話還沒說完,目光後知後覺地落到謝鏡泊懷裡抱的人身上。
邊敘愣了一下,還沒來得及看清什麼,便感覺眼前一晃,謝鏡泊一抬手,直接將他懷中的人遮的嚴嚴實實。
「他是誰?」邊敘慢了半拍,狐疑湊上前,只瞥到外袍下一張蒼白的側臉。
邊敘莫名覺得那側臉有些眼熟。
他忽然想起什麼般,神情立時緊張起來,有些慌張抬起頭,「對了,大師兄怎麼樣了?你抱的這是大師兄……」
「不是。」
謝鏡泊頓了頓,微微瞥過眼,想要隨口編一句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