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那白貓朝我哼唧時,我都這麼安撫他,他可受用了。」
……原來還真是從白貓那處學的。
「……舒服。」
姜衍無聲地張了張口, 聲音一瞬有些發啞:「那師兄有沒有觀察過……你這般做了之後,那貓有什麼反應?」
燕紓愣了一下。
他似乎真的仔細回想了一下,猶豫著開口:「好似……朝我扭動的得更歡了?」
……姜衍真是一點也不意外。
他強行忍住心中一瞬的悸動,重新側過頭, 努力試圖掩蓋住有些異樣的呼吸。
理智告訴他應該即刻鬆手,但姜衍垂下眼,看著自己的手指在燕紓衣袍間緊緊攥出一道褶皺,自嘲般勾了勾唇。
明明只是一觸即分的、甚至連擁抱都算不上的一個安撫,但姜衍卻一瞬恍若感覺……真的被自家師兄擁在懷裡。
而他也確乎奇蹟般,久違地真正平靜下來。
姜衍垂著眼,一瞬有些恍神。
他好似回到了年少時,那時師父門下只有他們兩個人,師兄每次在外面身體不舒服時,都會懶洋洋走到他旁邊,自然地尋一個舒服的姿勢窩在一旁,或閉目養神,或玩鬧般蹭著找他說話。
姜衍開始有些不明所以,但也耐心地應和著。
後來他便慢慢發覺,燕紓這般,是不想讓旁人發覺他的虛弱。
這個發現讓姜衍心中升起一股莫大的滿足感。
——自己的師兄只對自己有這種特殊的信任與安全感。
姜衍其實不喜出門,他更喜歡獨處在自己一個人的房間,沉寂安靜。
但在意外發覺自家師兄這個小心思後,姜衍每次和燕紓出去時,都會莫名懷有一種期待。
——仿佛這是他和自家師兄之間不言而喻的一個秘密。
但這個秘密,在他那個冷冰冰的小師弟到來後,莫名奇妙被占據了。
姜衍眸色幽深。
他垂著眼,神情平靜地將下巴枕在燕紓肩頭,卻近乎貪婪地汲取著面前人微涼的體溫。
下一秒,他忽然感覺燕紓身形一僵。
緊接著便是一陣推拒感不合時宜地忽然傳來:「等一下,你先鬆手,九淵……」
姜衍聽著謝鏡泊這個名字,眉心控制不住一瞬擰起。
他忍下心中的不快,語氣溫和地低聲開口:「小師弟不在這裡,師兄。」
他側過頭,不著痕跡地反客為主,反手一點點將面前的人主動攬住,趁著燕紓側過頭的一瞬同時抬眼:「現在這個房間裡只有我……」
他感受到燕紓的嘴唇如預料般擦過他的顴骨,努力壓下心中的歡愉,裝作仍舊驚魂未定般靠在燕紓肩頭,甚至微微紅了眼。
下一秒,他直接對上了謝鏡泊黑沉如墨的臉色。
姜衍:……?
「……我剛才不是叫你『九淵』。」
燕紓咬牙一把將懷裡八爪魚般抱著他的人推開,低聲開口:「……是他已經過來了。」
·
願曦閣內一時寂靜無言。
姜衍木著臉坐在床邊,眼眶微微泛紅。
燕紓盤腿坐在床頭,臉色莫名有些發紅,垂著眼無聲地嘆了一口氣。
謝鏡泊站在兩人中央——或者說擋在姜衍身前,死死盯著坐在床上的人。
燕紓沒忍住又嘆了一口氣,有些無辜地抬起頭:「九淵這般望著我做什麼?」
「你們剛才在做什麼?」
他沒有再看燕紓,目光沉沉地落到姜衍身上,低聲開口:「方才二師兄不是說,要幫忙恢復師兄的神志、白髮的方法,怎麼如今——」
他似乎低低地冷笑了一聲:「恢復著恢復著,恢復到燕宿泱懷裡了?」
「……心智恢復還需一定時間,白髮我後續配藥,慢慢調養可以恢復。」姜衍深吸一口氣,溫聲笑著抬頭。
「至於方才的事,小師弟怕是看錯了——」
「看錯二師兄在他懷裡哭了?」謝鏡泊直接接過姜衍的話。
「我沒有!」姜衍倏然抬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