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危闌眼睜睜看著,一襲玄衣的人如往常般沉默不語,唇角卻是無意識意識揚起,又瞬息意識到什麼般,收斂神色微側過頭,身子卻仍舊面向著燕紓那邊。
——很明顯便是一副極其受用又刻意掩飾的模樣。
坐在燕紓身前的危闌無聲地咽了一口唾沫,有些惶恐地往外挪了挪身子。
——身後這個人,真是……好會拿捏。
洞穴內的魔氣不過片刻便一瞬清空,滯澀憋悶感逐漸減弱,危闌感覺周身明顯一清。
他忍不住深吸幾口氣,有些好奇地低下頭,探著脖子去看身下這神奇的龐然大物。
下一秒,卻聽身後燕紓溫和的聲音傳來:「好奇就下去看吧,他脾氣應當很好,不用怕。」
危闌愣了一下,瞬間興奮地應了一聲,一骨碌翻下身,瞬間便從那妖獸光滑的皮毛間滑了下來,好奇又小心翼翼地湊到近前。
那白毛妖獸打了噴嚏,卻是也沒抗拒這還沒他一個巴掌大的小崽子靠近,站在原地繼續舔著自己爪子,危闌冷不丁湊上前,也直接被那濕漉漉的舌頭舔了一腦袋。
白毛妖獸:……?
危闌:???
他和那白毛妖獸都被嚇了一跳,危闌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卻猝不及防絆到了他那大爪子,重心瞬間不穩,頂著滿頭的口水直接一屁股坐了上去。
然後被以為是自己毛沒舔乾淨的妖獸又舔了一舌頭。
危闌:……
燕紓沒忍住輕笑出聲,下一秒聽著身下一個清冷的聲音傳來。
「你還不下來嗎?」
燕紓回過神,唇邊的笑意未及收斂,下意識笑眯眯低下頭。
謝鏡泊站在一步開外的地方,仰頭望著他,手隱隱張開,仿佛已經是一個……準備張開雙臂接他的姿勢。
他對上燕紓滿含笑意的神情,愣了一下,下一秒竟有些不自然地微微收回手,卻還是低聲重複了一遍。
「那上面有些高,小心摔下來……還是快下來的好。」
燕紓眼珠轉了轉,忽然笑著沖他伸出手:「九淵抱我下來。」
謝鏡泊怔了怔,微微蹙眉:「你自己下來。」
「可是我已經沒力氣了,若是自己下來怕是會摔到。」
燕紓似真似假地嘆了一口氣,有些難過地垂下頭。
他從小便喜歡看謝鏡泊這般別彆扭扭的模樣,明明心中想的這般,做出來卻又是另一番舉動。
——他總是忍不住再多逗一逗,看這個小師弟何時能袒露心扉。
此時燕紓心中早已樂不可支,偏生臉上還裝作一副沮喪的神情,幽幽地又嘆了一口氣。
「九淵剛才那般擔心我,現在真的忍心看我就這般摔下來嗎?」
謝鏡泊蹙了蹙眉,閉了閉眼,卻已是下意識想要抬腳,卻忽然一抬頭對上燕紓玩味的目光。
他瞬間變知道自己又被耍了。
「誰擔心你了……」
謝鏡泊咬牙,瞬間駐足收回手:「你自己下來。」
他大概是氣的不輕,直接背過身去,卻大抵還是有些擔心,又忍不住又補充了一句:「……快下來的時候我在下面接著你。」
燕紓瞬間便知道自己玩脫了。
他心虛地吐了吐舌頭,認命地微背過身開始往下挪,卻忽略了自己方才又是畫符又是指揮妖獸,本就虧空的內里更加虛弱不堪。
燕紓剛一低頭,眼前便一陣頭暈目眩,手臂也控制不住一陣酸軟。
他眼眸微微睜大,瞬間意識到不好,但還沒來得及出聲,身上便一陣脫力,手指一松,直接往後墜了下去。
「哎——」
燕紓苦笑一聲,暗道這回真是把自己坑了。
他腦中心念電轉,想著要不要抓一把旁邊的白貓讓他伸爪子托一把,卻又覺得以那傻貓的領悟力等他都摔地上了,他大概才慢悠悠抬起爪子踩他一腳。
燕紓認命地嘆了一口氣,下一秒卻感覺周身一暖。
原本背對著他的人一瞬將他接住,黑沉著臉卻依舊掩蓋不住神情間的焦急。
燕紓依舊有些驚魂未定,抬手攬著謝鏡泊的脖頸,有些呆愣地望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