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宗主也在裡面,和燕公子一起……」
松一回想起方才一瞬瞥到的謝鏡泊的眼神,無聲地張了張口。
「謝宗主看起來……好像要把他吃了。」
——他從未見過那般……充滿占有欲的神情。
·
房門外隱隱約約傳來幾人的交談聲,燕紓皺了皺眉,終於後知後覺回過神。
「你做什麼……」
他一邊說一邊伸出手臂想要去夠旁邊的門框。
但下一秒,卻看謝鏡泊驀然抬起手,直接在房門那裡落下一個結界,同時又下了一個銷聲咒,將房外的聲音一瞬隔絕。
然後,他足尖一點,飛速掠回床邊,抱著人重新坐回床頭。
「不許……出去。」
謝鏡泊咬牙,沉著臉低下頭:「不許去找……姜衍。」
燕紓動作一頓。
他一時間沒想到謝鏡泊會有這般激烈的反應,神情微妙地抬起頭,「……姜衍給你下的藥?」
謝鏡泊不明所以,卻迅速地搖了搖頭,燕紓頓了頓,眼眸間划過一絲古怪:「那你反應這般大做什麼?」
他面前的人不知想到了什麼,臉色一瞬沉了下來,別過臉不說話,又埋下頭在他脖頸間來回蹭著。
燕紓被蹭的不厭其煩,微微偏過頭,對上謝鏡泊通紅的眼眸,抬起的手頓了一下,到底沒能推開,只縱容又無奈地慢慢重新放了下去。
「你既然有喜歡的人,就不要再來招惹我了,謝九淵。」
燕紓垂了垂眼,話語的尾音幾乎消散在空氣間:「萬一我一不小心當真……」
謝鏡泊昏沉的大腦渾渾噩噩間只聽到了「喜歡」兩個字,他愣了一下,眼眸間控制不住浮現出一抹欣喜,迅速認真地點了點頭。
「嗯,喜歡。」
他身軀驀然向前一撲,燕紓身子一沉,手忙腳亂地伸出手,將面前沉沉倒下的人一把接住。
「我最喜歡了——」
意識不清的人不懂得控制力道,燕紓被壓的呼吸都一窒,壓根沒聽清他說什麼,但無非也就是對那人的喜歡什麼的。
他有些煩躁地「嘖」了一聲:「起來。」
「……他們到底給你下了什麼藥,姜衍也不管管……啊!」
他話還沒說完,尾音突然變調。
謝鏡泊聽到「姜衍」兩個字後,神情忽然一變,驀然張口,犬齒擦過他的鎖骨,戰慄沿著燕紓脊背逐節竄上。
他緊錮在腰間的手臂硌得燕紓後脊生疼,那人卻像頭圈領地的狼王,執拗地在他頸窩處反覆輕嗅,喉間溢出沙啞的低吼。
「你是狗嗎謝九淵,放開我……」
燕紓咬牙,終於忍不住驀然抬手,強硬地抵在他胸前。
下一秒,腕骨間一陣刺痛傳來。
面前的人一把攥住燕紓欲推開的手,十指相扣按在雕花床柱上。
他居高臨下地垂下眼,喉結滾動了一瞬,眼眸間已是一片混沌,最後一點理智仿佛都被逐漸升起的藥效打散。
「不許……想姜衍……」
他低聲開口,暴起青筋的脖頸隨著呼吸隱隱起伏,偏偏聲音壓得極輕,生生把兇相拗成委屈。
「你是……我的……」
他一點點低下頭,腦海中最後那根弦燃盡的一瞬,卻聽一道顫抖的聲音從面前傳來。
「謝鏡泊!」
謝鏡泊動作一頓。
他有些遲疑地低下頭。
燕紓腕骨在雕花木紋上硌出紅痕,蒼白的皮膚在燭光下微微一晃,恍若雪地紅梅。
「你放開我,謝鏡泊……不要這樣,你不會這樣的……」
他急促呼吸著,胸口不斷起伏,努力維持著神情間的平靜,但謝鏡泊卻在混沌的思緒間一瞬分辨出,他蒼白的臉色下隱藏的那一點不易察覺的驚慌。
他神志驟然一清。
燭火爆了個燈花,鎏金燭台晃出謝鏡泊眼底破碎的光。
他渾身肌肉突然繃緊,額角青筋暴起,像被燙到般驟然鬆開手,踉蹌地往後退去,一瞬落到床下。
「我不是……」謝鏡泊齒縫間擠出破碎氣音,暴起青筋的手背死死抵住眉心,不知過了多久,終於又勉強吐出幾個斷續的音節。
「抱歉……我不應該……」
他看著面前的人迅速撐坐起身,有些遲疑地坐在原地,下意識想要退後,但似乎又在擔憂著什麼般,最終只遲疑地靜在原地。
謝鏡泊呼吸又控制不住急促起來。
腦海中翻湧的情緒讓他只想衝過去將人攬入懷中,緊緊揉入骨髓,將他生吞活剝,永遠融入自己的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