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鬆開手,垂下眼有些複雜地望著面前神情平靜的小孩,半晌,忽然輕聲開口:「那日松一說,四方大典開場禮,常規弟子演練,你也要參加,是嗎?」
「是……」
危闌下意識點頭,瞬間意識到什麼,有些欣喜地抬起頭:「燕公子,您是答應做我師父……」
他話還沒說完,忽然感覺額頭微微一痛。
危闌「嗷」的一聲,抬手捂住自己額頭,看著燕紓收回手,似笑非笑開口:「這般著急做什麼,一口吃不成一個胖子,誰答應你了?」
「我說了,我暫時不會收徒。」
他深吸一口氣,望著危闌有些失落的神情,聲音到底一點點緩和下來:「但若有時間,我會過去……看你。」
危闌愣了愣,神情瞬間又興奮起來,一掃方才的沮喪,忙不迭點點頭。
「好,好,沒問題,只要燕公子您願意去我就很歡喜了!」
他瞬間跳起身,看著燕紓捂唇咳了兩聲,有些無奈地望向他,趕忙又一把捂住自己的嘴。
「燕公子您好好休息,我不打擾您了,我先去抓緊練功,到時一定不給您丟臉……不,不,我做成什麼樣都與您無關,您只要來就好……」
他一邊說身形一邊已瞬間消失在房門後,燕紓叮囑的話剛到嘴邊,也只能有些好笑地咽了下去。
一陣難以忽略的疲累感再次襲來,燕紓蹙了蹙眉,捂唇咳了兩聲,不得不重新躺回了床上。
——自己這個身子……也不知道能不能爭點氣。
·
這魔氣確實是極為霸道。
燕紓從第六日晚間便開始發熱,接近子時時已燒的有些意識不清。
魔氣發作時不能用太重的藥來壓,否則可能適得其反。
第一輪守著的姜衍給他餵了幾回常規的退燒藥,燕紓到後面都已完全喝不下,一聞到藥味便忍不住想吐。
姜衍看他再這般燒下去怕是整個人都要迷糊過去,咬了咬牙,終於忍不住衝去偏殿去配其他的藥方。
燕紓睡的昏沉,壓根不知道今夕何夕。
他昏昏沉沉間忽然聽到房間內似乎傳來幾分響動,仿佛有人在一步步走近。
「阿衍……?」
他低低開口,聲音啞的幾乎他自己都聽不清。
燕紓縮在被子間的手努力攥緊,借著些微的刺痛感清醒了幾分,勉強勾起一抹笑意:「我沒事,你別太擔心……」
他話還沒說完,忽然聽到對面傳來一聲冷笑:「你還真是很會替他人著想啊。」
燕紓心中瞬間一震。
他勉強睜開眼,卻正對上二長老陰狠的目光。
「你……」他微微蹙眉,沒忍住嗆了一口氣,又偏頭咳了起來。
「是不是很好奇,我是怎麼進來的?」二長老許久沒在燕紓臉上看到過這般驚疑不定的神情。
他心中一時暢快已極,忽然伸出手,一把從門後拽出一個人。
「這個小子帶我進來的。」
二長老聲音帶著難掩的得意:「他將他身上的靈力灌注於我,我便暢通無阻。」
燕紓蹙了蹙眉,混亂的目光在看清面前的人時,眼眸驀然緊縮。
二長老手中抓著的,赫然是危闌。
「聽說你為了這個小子,還答應了要去四方大典?」
二長老神情陰狠:「你也配去參加?」
燕紓蹙眉不說話,只定定地望著他手中抓著的危闌。
二長老順著他的目光低下頭,意識到什麼,再次驀然笑了起來:「確實,那不是最重要的,你大概沒想到,這個小子會背叛你吧?」
「你為他冒了那麼大的險答應,人家卻根本不領情,一轉頭就把你出賣了……」
他話還沒說完,忽然聽到面前一聲沙啞的聲音傳來:「不對。」
二長老的聲音戛然而止,他瞬間皺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