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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紓!」謝鏡泊咬牙,「你能不能……」

「哎,好,我不說了。」燕紓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聽話地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小師弟看來是還記得從前啊。」

燕紓隨口應了一聲,自顧自又向前走了一步, 兩人的呼吸幾乎都一瞬糾纏。

「那總不能獨獨忘記……那一段話了吧。」

謝鏡泊眼眸一瞬緊縮。

他怎麼可能……不記得。

·

銷春盡宗門大師兄燕紓,身為六界萬年一遇的天才,卻向來玩世不恭,放縱不羈堪比紈絝, 被長老院所厭棄。

有長老斷言,燕紓將來定會墮魔,被六界所不容,長老殿的弟子向來看燕紓不順眼, 一時間這個謠言在銷春盡內便莫名四起。

燕紓對此倒沒什麼反應,謝鏡泊卻難得異常生氣,甚至好幾次因此都跟人動手,每次打完架,又不敢讓燕紓知道,只能跑到他最小的師兄那裡一邊包紮一邊一個人生悶氣。

倒是惹得邊敘苦不堪言。

謝鏡泊是個悶葫蘆,一旦犟起來也不說話,就一聲不吭地按著自己的想法干。

邊敘勸了他好幾次壓根攔不住,終於沒有辦法了。

某次謝鏡泊灰塵僕僕地剛一進屋,正對上門口抱著雙臂笑意盈盈的人。

謝鏡泊神情瞬間一僵。

【這般看著我做什麼?】

燕紓有些好笑地抬頭,慢慢站直身子。

【方才不是以一敵百還面不改色嗎,怎麼打完反而一副天塌了的模樣?】

謝鏡泊神情躲閃,垂著頭無聲地張了張口,半天到底也只低低地喊了一句「師兄」。

他聽著面前的人無聲地嘆了一口氣,一步步抬腳走到他身前,心中已胡亂想著到底應該怎樣道歉,下一秒卻聽燕紓似笑非笑地開口。

【打贏了嗎?】

謝鏡泊神情一怔。

他有些恍然地抬起眼,正對上燕紓促狹的目光:【你別告訴我,你其實是因為打輸了,所以才不敢回來見我。】

【……沒有。】

謝鏡泊垂下眼,有些彆扭地低聲開口:【贏了。】

【那便好。】

燕紓一瞬笑開,自顧自地上前輕輕牽住他的手,溜溜達達地往回走。

【贏了便收手,此後誰都無法戰勝你,你就是唯一的勝利者。】他半開玩笑般開口,卻看旁邊灰頭土臉的小崽子一瞬蹙起了眉。

【可是他們說你……】謝鏡泊皺眉抬起頭,忽然感覺額角一痛。

【嘶——】

【怎麼,還知道疼啊?】

燕紓不咸不淡地開口,揉著膏藥的手微微用力,另一隻手將他拽到門口的台階上,一把將人摁著坐下來。

他有些嫌棄地扯開謝鏡泊的衣襟,又裹了一把膏藥,沒好氣地開口:【你前幾日都是怎麼包紮的,這繃帶是狗啃的嗎?這樣也敢跟人出去打架?】

一瞬間被扒了個精光的人死死拽著自己的衣襟一言不吭,好不容易從燕紓手裡將自己的外袍扯回來一點,終於通紅著臉小聲開口:【可是他們說你……】

【說便說了,又不是說你。】

燕紓瞥了他一眼,看謝鏡泊仿佛還要說什麼,綁著繃帶的手倏然一緊,自顧自截斷了他的話語。

【而且他們這般說,你便信啊?】

謝鏡泊下意識瞬息搖了搖頭,聽著頭頂傳來一聲輕笑,燕紓的聲音終於放緩了些許。

【那你還生氣做什麼?】

燕紓將他身上的傷口一一處理好,伸了個懶腰,自顧自地往自家小師弟的腿上一躺。

【我從前教你什麼?】

謝鏡泊身子一僵,原本放在膝蓋上的手一時無處安放,有些尷尬地懸在半空中。

他僵了一瞬,才後知後覺地回過神。

【師兄教我,匡正道,守本心,即便其他人都視我為異類,做好自己……便也無需向他們證明什麼。】

謝鏡泊垂了垂眼,小心翼翼將懸在半空中的手遮到燕紓眼前,替他擋住陽光,無聲地將最後半句話咽下。

——可是那些人說的……不是我。

燕紓沒有注意到他的異常,闔著眼微微點頭。

【是,你在意其他人的想法做什麼。】

【更何況……入魔太痛了。】

躺在腿上的人懶洋洋打了個哈欠,含糊著微微蜷起身子:【下輩子一定。】

他話音剛落,便感覺身後的人身子微微一顫。

【宗門之人是沒有來世的,師兄。】

謝鏡泊低開口:【長老的意思是師兄如果入魔了,會親自率仙門圍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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