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半是擔心燕紓的安危,半是莫名不願燕紓……穿著嫁衣給其他人看。
但卻被燕紓誤以為他不喜歡他男扮女裝的模樣。
但再怎麼不情願,燕紓最後還是去了,好在最後……有驚無險。
謝鏡泊怔怔地站在原地,一時間覺得喉嚨莫名乾渴,下一秒卻聽一聲無奈的輕笑從面前傳來。
【行了,知道你不喜歡,別躲那麼遠了。】
燕紓半撐著腦袋坐在床中央,半是埋怨半是好笑地拍了拍身側的位置。
【過來幫我把這個鳳冠摘下來,我頭好痛,當真沉死了。】
謝鏡泊耳尖一瞬通紅。
他無聲地張了張口,到底一步一挪地慢慢走過去,小心翼翼地坐到燕紓背後。
他按照燕紓的指示有些僵硬地抬手,將頭頂的鳳冠小心取下。
三千青絲一瞬從面前人身後垂落,燕紓下意識鬆了一口氣,動了動有些酸脹的頸骨,似乎笑著說了句什麼。
但謝鏡泊卻壓根沒有聽清他說了什麼。
他只怔怔盯著燕紓後頸白皙皮膚上被鳳冠壓出的一抹紅痕,腦海中一片混沌。
——他的大師兄……皮膚從前便這麼白嗎?
謝鏡泊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想這個,心中一時間有些發慌。
他目光有些慌亂地下移,看著織金雲肩綴著的珍珠流蘇空蕩蕩懸著,反襯得燕紓腰封束出的輪廓比竹骨燈籠還單薄。
【你怎麼了,想什麼呢?】他看著面前的人似乎隱隱轉過頭,輕笑著問了他一句什麼。
謝鏡泊無聲地張了張口,卻突兀地吐出兩句話。
【我沒有……不喜歡。】
他低低開口:【師兄穿這個……很好看。】
旁邊燭芯爆開的剎那,謝鏡泊看到燕紓眼裡一瞬盛滿了笑意。
旁邊的紅燭幽幽一閃,燭光剪影交織在一起一瞬,面前的人身子忽然前傾,一瞬勾住他的脖頸。
【那小師弟這般說……便是喜歡嗎?】
他一點點湊上前,蒼白的臉色被紅燭映照出一抹薄紅,看起來莫名的勾人。
【小師弟也……喜歡我嗎?】
謝鏡泊無聲地張了張口。
兩人的身影在身後的床簾間交織繾綣,謝鏡泊驀然意識到了什麼,眼眸一瞬睜大。
方才他醒來時映入眼帘的那抹大紅色,原來是……婚房的顏色。
他周身的衣服不知何時也換成了一襲紅色的新郎服,謝鏡泊下意識抬手回扣住燕紓的腰身,心中卻莫名閃過一絲警惕。
——從前他記憶里,仿佛……並沒有發生這些。
但這個念頭只恍惚了一瞬,下一秒,一片溫涼感忽然從唇邊襲來。
【那小師弟可願……與我成親?】
謝鏡泊身子一顫,驀然抬手,再控制不住,手指驀然穿過那如水的長髮,徑直扣上燕紓後腦。
·
另一邊,樓閣內。
燭火搖曳,狹小的房間內氤氳著無盡暖意,燭火微光在青磚地上投下躍動的光影,將房間中央兩人的身影交織成朦朧的畫卷。
燕紓抬起手,一把接住墜入夢境的謝鏡泊,虛弱不堪的身子卻到底被他帶的往後退了半步,一個踉蹌跌坐在地上。
面前的人依舊沉沉墜在他懷裡,沒有半分清醒的跡象。
燕紓無聲地舒了一口氣,垂下眼微微側過頭,艱難地扶著他的脖頸讓他躺到自己腿上。
「看起來明明瘦了許多,怎麼還這麼沉……」
他口中這般抱怨著,手指卻近乎留戀地撫過面前人的側臉。
匆忙的腳步聲從門口傳來,緊接著樾為之焦急的聲音同時響起。
「你沒事吧?」
樾為之迅速從門口跑入,先一步撐住燕紓搖搖欲墜的身子,蹙眉一連聲開口。
「你剛才在想什麼?別告訴我你沒反應過來,平常騙人騙的得心應手,謝鏡泊這麼拙劣的演技第一次就把你騙了——」
他話還沒說完,便看面前的人捂唇乾嘔了兩下,蒼白著臉有氣無力地擺了擺手。
「少說兩句……我頭好暈,你再說我真要吐了。」
樾為之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咬了咬牙,抬手按住燕紓的脈搏,沒好氣地瞥了一眼躺在他腿上的人。
「你對他幹了什麼?」
「攝神術,我讓他入了夢,先……睡一會兒。」燕紓攥著胸口的衣襟,張口含住樾為之送過來的藥,含糊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