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映月嗅著淡淡的龍涎香,再次沉入幻象。
這一次,她好像睡了很久。
再醒來時,她已經落到了一處陰冷幽暗的水牢。
「小月,小殿下還沒認錯嗎?」
調笑的聲音從身側傳來,鄔映月睜開眼,就看見自己站在水牢外的長階。
水聲滴答,鄔映月垂首,發現自己穿了一身墨色勁裝,腰間執鞭,肩後還背了把重重的大刀。
看起來,好像是女侍衛的打扮。
「你怎麼不說話?」
同伴見她沉默不語,瞬間有些惱怒。
「你不告訴我,那我就自己去看!」
語罷,同伴便繞過她,往下走了一階。
冰冷的水沒過了那人的鞋履,她不管不顧地往下走了一階,取下腰間的鑰匙,就要打開水牢上的枷鎖。
「讓我看看你是不是心慈手軟了。」
「陛下早就說過,對待小殿下不必仁慈,只要他願意認錯,什麼手段殘酷就用什麼。」
「你看顧小殿下這麼多天了,他還未認錯,定然是你偷偷給他放水了。」
「你別怪我沒提醒你,陛下並不看重小殿下,你就算對他仁慈,也不會有好結果的,再者,你若是惹怒了陛下,我可不會保你——」
女子飛快地轉動鎖芯。
大鎖一落,她便著急地推開門,生怕自己錯過好戲。
水聲嘩啦,她一邊得意開口,一邊往水牢中看去,可話還沒說完,她忽然看見角落躥出一個髒兮兮的小人,撲到她懷裡,衝著她的手腕重重一咬!
第170章 年幼的四師兄
女子的笑聲戛然而止。
她痛得低呼一聲,眉頭緊擰,抬手運起一團黑氣,衝著撲上來的小孩重重打去!
「砰!」
黑氣擊中小孩的腹部,將他狠狠地擊退數米!
肉體撞在堅硬的石牆上,發出沉悶的聲音。
緊接著,那瘦弱的小孩如同斷了線的紙鳶般,直直地摔進水中。
水花飛濺,發出咕咚響聲。
鄔映月皺眉,本能地運出一團黑氣,掌心一推,黑氣猛衝而出,將那惱羞成怒的女子推開。
她一時不察,狼狽地摔下台階,落進冰冷烏黑的水中。
綁成馬尾的長髮被水打濕,黏糊糊地掛在臉上,台階下的碎石劃破她腰間的衣衫,連帶刺穿了她的皮膚。
尖銳冰冷的刺痛感從腰部傳來,那女子羞惱地翻了個身,從水中爬起,怒氣沖沖地瞪向她:「你瘋了嗎!」
「你竟然為了一個不受寵的小鬼傷我?!」
鄔映月冷眼看她:「陛下只把小殿下交給了我,那便是我一人負責。」
「你若是想插手,找陛下去。」
不知是不是幻象給的特權,鄔映月隱約能記起一點原身的回憶。
這具身體的主人,應該是鬼域的一等鬼侍。
鬼域......
那她現在,應該是在蒼梧厭的回憶幻境裡。
鄔映月簡單地捋了下思路,隨即揚起下巴,睥睨著腳下的女人。
「你若是硬要干擾我的事,我不介意再揍你一頓。」
女人一愣,顯然沒料到她會說出這種話。
「你,你真是反了你了!」
「你不要以為,你做了一等鬼侍,就高我們一級了,我告訴你,你若是辦砸了陛下吩咐的事,你也逃不了一個死字!」
鄔映月異常淡定:「死就死。」
「至少我死的明明白白。」
「倒是你。」
「小殿下就算再不受寵,他也是陛下的子嗣。」
「就算要罰,應該也輪不到你動手吧?」
「你說,陛下若是知道你未經允許私自對小殿下動用私刑,你和我,誰會死得快一點呢?」
鄔映月彎下腰,伸手捏住她的臉,冷笑著揚起手。
女人見她又要動手,神色一慌,立馬換了副嘴臉。
「別,別動手!」
剛剛的瀕死感還停留在胸口,女人生怕她這一巴掌下去給自己打毀容,連忙道:「我走,我走還不行嗎?」
鄔映月冷笑了一聲,讓出一條路。
女人吸了吸鼻子,撩開冰冷的水,手腳並用地爬起來就要往外走。
鄔映月睨了她一眼:「鑰匙。」
女人晦氣地咬咬牙,把鑰匙丟給她,便匆匆跑過去。
掌心多出一抹微涼。
鄔映月垂眸看了眼冷銀色的鑰匙,握緊手,便往水牢走去。
台階下三層,便是鬼域給這小孩打造的專屬牢房。
小孩子的身量太低,鄔映月要進去,也只能彎下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