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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那人長得有點眼熟,好像在哪兒見過。

鶯然想不起來。到後院,在空地打坐,凝神靜修。

一個時辰後,她起身,見徐離陵已在池邊小閒亭欄杆上坐著陪她。

鶯然入小閒亭,徐離陵給她遞了杯水。

她接過,坐在他身邊慢飲:「在這兒待多久了?」

「將近一個時辰。」

鶯然詫異:「那豈不是我剛來,你也來了?」

徐離陵:「嗯。」

鶯然:「方才來的人呢?」

徐離陵:「走了。」

鶯然:「他同你說了什麼?」

徐離陵竟沒聽上幾句。

徐離陵:「玄道魔道那些事。」

鶯然:「不聽也好。咱們過自個兒的日子,可不去摻和旁的破事。」

徐離陵「嗯」了聲,從她手中接過喝完的杯盞:「還喝嗎?」

鶯然點頭,心覺方才那人瞧著有幾分眼熟,閒聊道:「他叫什麼名字?」

徐離陵遞水給她:「原叫張杏生,如今叫張復弦。」

張杏生!

鶯然心不在焉地抿水:「他為何改了名?」

徐離陵:「他原有個妻子,名字裡帶弦的,死了。為復活妻子入了魔道,為不忘入魔初心,易名張復弦。」

鶯然心下訝異:若說張杏生是巧合,那妻子名中帶弦,就絕對和她夢中見到的張杏生是同一個了。

真是因緣造化,原來張杏生不論有沒有遇見她,都會想要入魔。

不過——

鶯然:「他妻子怎麼死了呢?」

徐離陵:「原是個修士,修為很低,心魂有損。偶然落入魔道手中後,雖為維護玄道自傷了喉嚨,不叫自己說出話來,但被玄道救回後,卻是無人信她能夠守密。」

「後來就被派去了戰場上,死在那兒了。」

鶯然心沉,想起夢裡那個直爽可愛的姑娘,忽覺喝水都喉間乾澀:「那他……還有機會復活他妻子嗎?」

徐離陵似笑非笑,唇畔是風涼的弧度:「改了名又如何,在魔道路上走了太久,他已快忘記他的初心了。」

鶯然沉默,越是想到夢裡那為了陪伴弦花甘願入魔的張杏生、那為了能多陪張杏生不願治好心魂的弦花,越是心中酸澀。

她將沒喝完的水遞還給徐離陵,輕嘆。

只望夢裡的萍水相逢,她已改變他們的結局。

徐離陵接了茶盞,將剩下的水喝了,將她摟入懷中拍了拍:「入了魔道,命皆如此。若為每一個都傷懷,你怕是傷心不過來。」

鶯然白他一眼。

她可不是見一個就為一個傷心的,只是親眼見過曾經的張杏生與弦花罷了。

她不便同他說,只抱住他的腰,依偎在他懷裡,與他靜賞午後荷塘。累了便一起躺到躺椅上小憩。

午後清風,閒而自在。

鶯然心間始終記掛著張杏生的事,半夢半醒間,道:「你也是魔……倘若有一日,你因魔功也忘了我、忘了與我之間的事,在遺忘之前,不必為此煩心難過。」

她閉著眼,仰面親他一下,不知親哪兒了,許是下巴,許是頸間。

「即便你忘了,終有一日,我也會叫你想起來的。」

她不由感謝大花,感謝大花的總部,感謝天地與人世間的一切,讓她有挽回他的機會。

就算他們之間終將分離,那也不該是被迫的遺忘。

徐離陵輕撫她的發,在她耳邊說了什麼。他聲音太低,她也太困,沒太聽清。

只隱約聽見他道:「原是……我不願忘。」

雖處理了珠兒之事,但大花這段時間仍日日往外跑。

鶯然偶然抓到它:「你又在做什麼?」

它道:「珠兒總是莫名其妙地站在房頂上哭,我得陪陪它。」

鶯然心道原來珠兒不是不傷心,只是那會兒沒反應過來。

她叮囑大花好好照顧珠兒,還從池塘里撈了兩條小鯽魚叫大花帶去給珠兒。

自然,是叫徐離陵撈的。

不過她這邊知道怎麼回事,金五兩那邊不知。

鶯然與徐離陵去他的金櫃雜貨鋪時,還能聽見他唉聲嘆氣,說他的貓最近總不見影兒。

鶯然問了兩句。

金五兩就大罵:「最近有隻死肥貓總來找珠兒,她定是被它拐走了。看我下次見了它,定閹了它!」

鶯然憋笑,暗暗為大花默哀。

怎麼一個兩個,都在覬覦它的蛋。

不過這事,她有心告知金五兩,但挑選魚飼料時,聽小童偷偷說:「珠兒是掌柜亡妻留給他的念想,他與亡妻無子無女,自兩百多年前撿到珠兒,素來都將珠兒當作親女兒看待呢……掌柜不願離開此地,也有亡妻故土在此的緣故。珠兒成日不見蹤影,回來也不說什麼,掌柜很傷心。」=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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