鶯然順著他的力度,坐在他腿邊埋怨:「你怎麼可以一聲不吭地留我一人,你就不怕我當真另嫁他人,把你忘了……」
她原有滿腹的責怪要說,可只說了這麼一句,望著他布滿咒印的臉,她又心軟。
抬手摸了摸他的臉,只餘下關心:「這裡這樣荒涼,你一個人待在這兒怎樣生活……你還好嗎?可有哪裡受傷?為何用劍困住你自己?為何你身上仍有祓魔聖印?聖魔……如何了?你為何不睜開眼……」
徐離陵靜坐著,一言不發。良久,淡聲道:「你的問題很多。」
他太久不曾說話,聲音帶著些許嘶啞低沉。
鶯然知道自己心急,一下問了太多。但怎麼能怪她嘛,她扁嘴:「多你就一個個答嘛。」
她低頭翻自己的儲物袋,想拿些水出來給他喝。卻發現,儲物袋打不開。
鶯然苦惱,抬眸欲問徐離陵。
又聽徐離陵道:「我眼下沒有時間回答你。」
鶯然一愣,擔憂地抓住他的手臂:「你怎麼沒有時間?這裡會有危險?還是……」
他的時間已所剩無幾?
她滿目憂慮,又漸紅了眼眶。
徐離陵這才緩緩睜開眼,看向她。
漆黑的那隻眼中,瞳孔猩紅。無瑕的那隻眼中,金瞳燦曜,已沒了被污染的魔氣。
鶯然一驚,喃喃:「聖魔還在……」
她知他的眼被聖魔魔氣浸染時,才會淪為這般可怖的模樣。
但他正常的眼魔氣退散,應當……也算是好的轉變。
鶯然思索著現在到底是個什麼情況,抬起手,撫了撫他的眼睛。
他閉上眼任她撫了會兒,又睜開看她:「你又哭。」
鶯然:……
她翻著白眼憋了憋眼底的酸熱,吸了吸鼻子:「我沒哭啊。」
徐離陵抬手,輕撫她眼底。
但抬起的手,連指尖都纏繞著漆黑咒印。他瞥見咒印,動作頓住,若有所思地要放下。
鶯然頭一歪,臉貼上他的手掌:「怎麼?不能碰嗎?」
徐離陵搖了下頭,再度合眼。
鶯然突然覺得,他很疲憊。
那種疲憊不是普通勞累或睏倦,而是時刻精神緊繃壓抑出來的陰鷙冷郁。
鶯然想問他的情況。
但見他如此,終是沒問,只是抱著他的胳膊,陪著他。
此地氣候實在惡劣。
她一路走來也覺很累,但在風嘯死氣糾纏的影響下,只覺莫名有種隨時要與此地一同毀滅的心慌。
她警惕地環顧四望,目之所及除了荒涼大地與天穹,什麼也沒有。
哦,還有劍影。
忽的,她看見劍影上的囚鎖在顫動。原本於半空中消匿無形的囚鎖,在顫動中漸漸顯形,囚鎖另一端,竟是繫於徐離陵手足之上。
鶯然難掩心焦地盯著徐離陵。
卻見他毫無反應。
唯有緩緩蹙起的眉頭,代表了他此刻正在經歷著什麼。
鶯然時刻留心他與劍陣。
徐離陵一直穩坐如山。
若非劍陣與囚鎖反應越來激烈,全然看不出他此刻煎熬。
鶯然握緊他的手。
半晌,劍陣漸漸平息,囚鎖也再度隱匿。
鶯然稍鬆了口氣,眉宇之間滿是擔憂:「你還好嗎?」
徐離陵不答,忽的睜開眼看她,眼中竟滿是冷意,手掌瞬間反握,似要擰斷她的手骨。
仿佛,不認得她。
隨後又似想起什麼,恢復平靜,再度閉上眼。
鶯然終於明了:他看著正常。
實則,很不對勁。
鶯然知道無法問他太多問題,只問一句:「你知道我是誰嗎?」
徐離陵:「我的夫人,秦鶯然。」
鶯然安慰自己,還記得她、認得出她就好。
他繼續靜坐。
鶯然閒得沒事,將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
他看著倒是乾淨,但衣袍松垮、衣擺有幾處殘破,長發散亂。
和她在魂識里見到的,大戰之前還去沐浴的徐離陵截然不同。
便是她初識他,他雖也披散著長發,但那時他衣袍隨性而整潔、黑髮瞧著柔順得很,顯然也是會打理的。
他有潔癖,所習禮教又講究正衣冠,若非情況特殊,絕不會放任自己如斯模樣。
鶯然輕嘆,從隨身的小佩囊里拿出手帕,為他擦了擦臉和手。=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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