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去南方看看當地的情況。
午飯時,沈嘉禾跟沈不餓和秦三娘講了自己的決定。
沈不餓無所謂,有姐姐在,去哪都一樣。
秦三娘喜形於色:「太好了!你計劃何時啟程?」
「把技巧教完。」沈嘉禾有始有終。
「路上也可以教。」秦三娘害怕望城起戰亂,想早點去南方。
「路上不好教,趕路很累,你們未必學得進去。」沈嘉禾知道秦三娘擔心什麼,「你可以搬來客棧,住在我隔壁,我付住宿錢和飯錢。別拒絕,
我可能會把不餓託付給你。」
她剛鑑定過秦三娘。
這個女人把「信守承諾、知恩圖報」寫在鑑定結果上,其品行可見一斑。
知曉沈嘉禾將機緣給了沈不餓,秦三娘看向沈不餓,問:「不餓願意?」
沈不餓甜甜一笑:「我聽從姐姐安排。」
在得到機緣前,她不喜歡秦三娘,也不喜歡可能得到機緣的王大腳。得到機緣後,她不討厭她們了。
要為了平安抵達南方而撫養沈不餓長大嗎?秦三娘猶豫不決:「我沒養過孩子,也沒有養孩子的想法,我……」
「養孩子的花費無需你憂心,不餓的花銷我來出,我也會給你養孩子的報酬。」沈嘉禾實在沒有第二個適合託付的人選,貼心地說,「無論你願意與否,我都會送你和不餓去南方。」
秦三娘更難拒絕了。
沈嘉禾說:「別急著決定,此事以後再商談,我絕不勉強你。」
秦三娘放鬆下來:「好。」
人身安全是要考慮的,秦三娘問了掌柜住客棧的價錢,自覺負擔得起,便收拾行李搬到客棧。
可憐的王大腳出門一趟被惡鄰居偷光,她做人沒有王大腳那麼友善,萬一被惡人盯上,可未必趕得及求助沈嘉禾。
防身術從生疏到熟練只需五天,接下來要做的,是每天持之以恆的練習。
結束了一天的教學,沈嘉禾伸懶腰,對鄭四小姐說:「明天我不會來。防身術你自己找人練習,平時多吃肉,養好身體,才能更輕鬆地拿捏壞人。」
「是。」鄭四小姐嗅到離別的氣息,禁不住問,「夫人準備走了?」
「要去南方,以後有緣再見。」沈嘉禾對她笑了笑,掏出銀子給她,「你大哥幫我省去了一些麻煩,這是我給的報酬。」
「好的,我會交給大哥。」鄭四小姐說,「大哥生病了,一直沒好,不然他肯定會親自送別夫人。」
「我跟他沒交情。」沈嘉禾語氣平淡,「讓他叫人來學幾招功夫,他也沒安排人來,我只能付錢給他達成兩清。」
鄭四小姐抿了抿唇,發現沈嘉禾轉過身準備離去,連忙叫住她:「夫人且慢!」
沈嘉禾回過頭,目光透露著詢問。
鄭四小姐羞澀地對她笑,說:「我叫鄭鶴琴,白鶴的鶴,彈琴的琴。夫人悉心教我武藝,待我如徒兒,我不能連自己的名字都瞞著夫人。」
沈嘉禾走了。
鄭鶴琴留在原地發呆,過了片刻才去找鄭仁壽。
走到鄭仁壽的院子,她便聽到他虛弱的咳嗽,那麼吃力,那麼艱難可憐。濃重的藥味在院中瀰漫不散,滿是病痛的氣息。
這些天,鄭仁壽找遍城裡城外的大夫,各種各樣的藥不知吃了多少,偏方也用過了,神佛也求了,病不僅治不好,還越發嚴重。
他會死吧?一定會死吧?
鄭鶴琴來到房間門口,一個杯子迎面砸來,她下意識側頭躲避。風聲呼嘯,杯子擦著她飛過,落在地上,摔成碎片。
那是非常昂貴的官窯瓷器,一個杯子價值十幾兩銀子。也就鄭仁壽是大少爺,是鄭家的繼承人,才能如此浪費。
至於她,默默無聞的四小姐,連碰一碰杯子的資格都沒有。
「滾!來看我什麼時候死是吧?臭瘟神,給我滾啊!」鄭仁壽發出憤怒的咆哮,「你們全都沒安好心!全都盼著我死掉!一定是你們害我,詛咒我,我才一直生病!」
吼完他便開始咳嗽,咳得撕心裂肺,無法停止,連血都咳了出來。
鄭鶴琴看著他,輕聲說:「大哥,明天我再來探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