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舟第一次看她露出這樣的眼神——半是感慨,半是懷念,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而這種眼神,本應該和酷吏凶名在外的探事指揮使毫不相干。
然而當她眸光流轉回來時,神情間又恢復了他熟悉的樣子。
滿臉理所當然的答,「猜的啊。」
見他似有愕然,蘇露青繼續補充:
「查案不就是在毫無頭緒的時候,先弄出一個假設,然後再一步步印證猜想。」
「那麼,誰殺的人,誰急於掩蓋什麼,誰自然就是幕後主使。」
秦淮舟呵出一口氣,之前那點莫名的期待,一下子化為泡影。
他怎麼就忘了,這酷吏從來都是只要結果……
至於人證、物證、條條框框,在她眼中,恐怕全部自動轉為兩個字——
用刑!
另一邊,蘇露青說完這句話,見對面的人半天沒有動靜,心中狐疑。
仔細看去,見這人眉間折出一道痕跡,鴉睫半顫,遮住眸光……
活脫脫一副早朝要參人的模樣。
立即趕在他即將開口說些什麼之前,率先結束這個話題:
「至於你是怎麼想的,我就不猜了,宮中既然把差事交給你,這種頭疼的事,就由你想去吧。」
話說完,她叫上樑眠,迅速開溜。
速度之快,毫不拖泥帶水。
秦淮舟只來得及道出一聲「你。」
然後他盯著蘇露青越來越遠的背影,自胸腔之中泄出一口氣。
本就是水火不容的對頭,機緣巧合捏在一起合作,能有現在這樣心平氣和談案子的時候已經不錯了,他到底在期待什麼?
……
鴻臚客館裡出了命案,雖然鴻臚卿已經下令封鎖消息,但其它院落的使臣還是隱約聽到些許風聲。
蘇露青帶人重新部署崗哨時,便被驦國使臣悄悄叫住。
「嗯……敢問閣下,康國使臣是不是當真出事了?」
蘇露青見驦國使臣神情緊張,安撫道,「貴使不必憂慮,只是客館之內偶然出了一點小狀況,如今已經被控制住,不會有危險,也不會波及到貴使等處。」
驦國使臣似信非信的點點頭,只不過依然攔著蘇露青的去路,神色間略顯躊躇。
蘇露青見狀,緩聲問道,「貴使可是找不到自己的院落了?在下可以護送貴使回去。」
「啊……不是,既然康國使臣那邊沒什麼事,那我就放心了。」
驦國使臣想了想,還是決定說下去,「不過還有一件事,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錯了,閣下只當我喜歡觀察,隨便聽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