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探、挑釁……被酒澆出曖昧,燈火搖曳一下,爆出一兩朵燈花兒。
影子也跟著晃動兩下。
蘇露青笑得坦然,「是啊。」
她挑眉示意,「請吧?」
端雅身影被燈光晃成一片陰影,倏然朝她罩過來,酒香也和廣霍沉香一起攏過來,然後是身體傳遞出的暖意,如雲嵐繞山。
他的手臂探過膝彎,另一手擦到腰側,她於是順勢一歪,直接靠在他身前。
清晰的聽到他的心跳,怦怦,怦怦,比他表現出來的鎮定真實多了。
她伸臂繞上秦淮舟的脖頸,頭仰起來,更近的距離,方便看到更清晰的細微變化。
她饒有興味盯著他,而他始終目視前方,巋然不動。
呼吸全是穩的,彼此都覺得,是自己占上風。
裡間床帳還撒著蓮子桂圓,兩人似乎誰也不曾在意,她直接被秦淮舟放在鋪滿寓意的錦被上,人也隨後欺身上前,按著她的肩,推她向後仰。
「嘶……」
手指抓過肩膀,無意識按到她被井沿磕到的傷處。
秦淮舟一頓。
原本緊盯她雙眼的目光順勢一轉,瞥向肩頭。
眼神清明,帶上探究。
隨後目光轉回她的臉上,略微偏頭,一個問題呼之欲出。
她當機立斷按住他的手,探身往他的方向貼,距離越近,他眸中波瀾越疾。
熱的氣息纏繞,膠著,對峙……
擦槍走火。
同時止住。
猛然分開。
她看著秦淮舟猛然轉向床帳外側的背影。
仿佛青竹染上夜色,又怕晚風糾纏,只好矜持挺立,拼命抵禦風。卻抵不住月色傾瀉,最後無措的置身月下,於是無可避免染上月輝。
桂圓和蓮子次第滾落在地,滴溜溜彈出去一段距離,然後是他的腳步聲,緩緩,逶迤,從容走到桌邊,坐定。
一如最初進門時。
蘇露青嘴角噙著輕快的笑,一顆一顆揀床褥上的蓮子桂圓,然後把它們精準的拋進不遠處的乾果碟里。
只是鋪著的蓮子和桂圓實在太多,這樣一顆一顆的揀,太過費事,她拋了幾回以後,就隨意把它們攏在一處,給自己騰出一個位置,愜意靠在床頭。
「真可惜。」她笑著說。
秦淮舟指尖微動,也不知道她說的「可惜」,指的是什麼。
不管指是什麼,他只揮開這層干擾,盯向她,目光如炬,「你額角的傷,還有肩膀上的傷,都是不久前在屈府留下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