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梁眠在前面說,「沒什麼動靜啊……都知使君最近看了幾座莊子,看起來像是要告老的樣子。」
想了想,「嗯……之前探事司里被調走的那些親事官,現在還在總衙當差,聽說他們整日也沒什麼事兒,有心想回來,但總衙那邊態度不明,他們也挪不了……啊!」
梁眠一驚一乍,快步退回她身邊,小心掃向四周。
見四周沒人,才壓低聲音問,「蘇探事,你是不是懷疑……烏衣巷裡,有內奸?」
蘇露青只道,「你是副知官,平日裡經辦案牘,凡事更要多加留意。」
梁眠會意,「蘇探事放心,我都小心著呢,這些卷宗絕無可能從我手中遺漏出去。」
說話間來到牢房,裡面的人聽到動靜,抬頭看來一眼。
蘇露青與那人視線對上,抬手一指,「從他開始審。」
和口供里一模一樣的話,蘇露青聽了一會兒,忽然開口打斷,「你說遇到康國人的那間酒肆,叫什麼名字?」
被審的人叫馬孚,在門下省當差,是右補闕,一個諫官。
聞言想了想,答,「窈娘家。」
蘇露青示意梁眠記下,又問,「喝的什麼酒?」
「石凍春。」
「把他是如何與你搭上話的經過,再從頭說來。」
「……當時近黃昏,暮鼓將響,我心中煩悶,不願離去,打算借宿酒肆,那康國人見我如此,邀我一起嘗嘗蒲桃酒……」
「他請你喝的是石凍春?」
「……不,是蒲桃酒。」
「什麼時候?」
「嗯……黃昏。」
「那個康國人,長什麼模樣?」
「嗯……他的樣子是……嗯……鷹鼻,高額頭,方口……」
約莫半個時辰之後,蘇露青從牢房裡出來。
外面已經艷陽高照,冬日暖陽照耀頭頂,她攥了下手裡拿著的口供,不甚在意的將口供對摺,再對摺。
「蘇探事,這口供……還是有問題嗎?」梁眠不解,「和上次的都對得上啊,不像是胡謅。」
「能對上的,未必是真的,」蘇露青道,「先按這上面的內容,去窈娘家看看,務必讓酒肆的人回憶清楚那天黃昏發生過的事,回想不起來的,幫他想想。」
「那……」梁眠眨眨眼,「意思是,他們要是忘了,就要對他們用刑嗎?」
「用什麼刑?」蘇露青將捲起的口供,塞到他前襟處,「別打草驚蛇。」
正說著,一名親事官行色匆匆來報,「蘇探事,林叢被大理寺的人扣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