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台雖未放出判決結果,但卷宗都已經給帝後過目,而這風聲才一出來,屈府就失了火,屈靖揚也被人所殺,藏於枯井之中……」
秦淮舟說到這裡,看住她,「所以,他交代的東西,關乎屈靖揚,對吧?」
蘇露青似有感嘆,「不愧是秦侯,沒經手過的案子都能猜出這麼多,真是讓人佩服。」
「觀一葉而知秋,見微知著,這些事,原也不止秦某能猜出。」
秦淮舟沒有順從她就此岔開話題,只繼續道,「如今雖然能判定是靳賢下的手,可,我不知道他的動機,也很難相信。」
「這有什麼難相信的?」蘇露青不以為意,「何璞案是個什麼情形,你忘了?」
秦淮舟搖搖頭,「何璞事涉貪墨,有人在掩蓋真實數額,他是替罪羊。」
蘇露青一眼看穿他,虛虛點向他心口處,「想要討教呢,就應該知無不言,你這樣說一半藏一半,卻還想從我這兒套出東西,有些貪心吧?」
秦淮舟乾咳一聲,「我不是這個意思。」
「不是?」
蘇露青作勢起身,「夜深了,我要歇了。」
「等一下,」秦淮舟叫住她,「……能不能讓我見一見馬孚。」
門下省右補闕,馬孚。
近日剛剛招供,說是因不滿皇后干政,受康國人蠱惑,被康國拉攏。
「你要見馬孚?」蘇露青有些意外。
還以為他旁敲側擊鋪墊這麼多,是想要她這邊的線索,如今倒是有一種發現他借來東風只為放飛紙鳶的錯愕。
「是,」秦淮舟點頭,沉吟道,「近日有人敲過大理寺的鳴冤鼓,之後卻忽然放棄,我讓人查過,那人是馬孚之妻。」
蘇露青暗暗壓下心中詫異。
這件事,她竟不知道。
「我見他的時候,你可以旁聽。」似是為進一步徵得她的信任,秦淮舟補上一句。
「可以。」
「還有……」
又聽秦淮舟接著道,「丁承的判決應該就要公布,靳賢為屈靖揚一家料理後事的提議也會允准,屈靖揚的屍身不宜再拖下去了,該找個時機,將其公開。」
這樁身後事可做文章太多。
外面雖不能確定屈靖揚在屈府起火後究竟是死是活,但連屈嬋都葬身火海,這些天也不曾出現過屈府倖存者,旁人都會傾向於屈靖揚就是死在火場。
如果靳賢再指著一具焦屍,說這上面有他岳丈大人的特徵,憑他的身份,指屍為岳丈,更是天然就有一層信服力。
「你直接說,想怎麼公開?」
「烏衣巷探查天下事,機緣巧合發現屍身,確認是屈靖揚……蘇探事以為如何?」
蘇露青嘆出一聲,「當真身公之於眾,有人可以繼續做之前沒做成的事,你也能緊隨其後,解開疑惑,真是個好主意。」
語氣卻又一轉,「但,我為什麼要幫你?」
她饒有興味看過去,對面的人果然沒有答上話來,眼眸垂下去,像是在搜腸刮肚的思索,自己還能給她什麼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