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流轉,她將他的反應恰然收進眼底。
掌下薄肌僵緊住,唇在微抿,端謹唇線隨之變得平直,呼吸間縈繞廣霍沉香,醒神和沉湎都欲拒還迎。
他看過來的目光里,有惑人情愫,又像碎雪撲火,茫茫。
她繼續向他靠近,居高臨下的迫近。
雙眼依然緊盯住他的眼睛,像在觀察,他會在什麼時候開始退縮。
衣擺處忽地傳來一點異樣,燭火被風吹得跳躍一下,光影閃動,她詫異扭頭去看,重心在這時候猛然被外力遷徙,眼前景象快速推移,秦淮舟的臉倏地近在咫尺。
他空出的手現在正握在她腰間,將她半鎖著坐在懷中。
「……蘇卿說的自然,可是要這樣?」
聲音有些低,像情人間的呢喃低語。
「秦卿學得很快,不過我認為,這樣才更自然。」她不甘示弱,說*話間,又向前傾身。
因是坐在他腿上,傾身的動作仍帶著居高臨下的睥睨。
氣焰囂張,帶著燎原之勢,撲向暴露於夜色下泛著玉光的青竹。
呼吸撲在他耳邊,聲音同樣壓得低緩宛轉,「你覺得呢?」
手下扶著的肩膀比之前更僵,攔在她腰間的手臂也緊了緊。
察覺到有人竭力強撐出的假象,像天明時就要散去的露珠,她嘴角揚起的弧度更大,依然停在他耳邊,刻意輕緩著語氣,帶著笑意,「哎呀,秦卿,你太僵硬了……!」
得意的耀武揚威還沒持續多久,手上忽然一空,原本還交握的手突然鬆開一隻,攬住她的肩,另一隻手向下摸索到膝彎,秦淮舟竟然直接將她抱起,起身時不忘側身吹熄桌上燈燭,屋內頓時陷入昏暗。
月色在窗外不緊不慢踱進來,她聽到秦淮舟重上一些的呼吸,視線隨即卷進更暗處,重心反覆顛改,她只覺自己像自湍急處墜下的一滴水,倏然落入靜湖。
身下陷入軟褥,她被他抱進帳內,床邊帷幔被動作帶的揚起,頸間偶爾划過一層刺癢,她探手去抓,發覺那是秦淮舟散落下來的頭髮。
毫無章法的作亂,去抓時,卻又從指縫間溜走。
她仰面看他,挑眉,「秦卿,管管你的頭髮?」
俯身在上的人抬手從她發上一拂,她立即感覺發上一松。
秦淮舟抽走她用來綰髮的簪子,用來挽起自己的,動作慢條斯理,語氣認真誠懇。
「借用一下,蘇卿應該不會介意吧?」
「我看秦卿根本不是借用,是不問自取。」
「蘇卿說錯了,在下只是虛心接受。」
「詭辯。」
「過獎。」
蘇露青默了默,計上心頭,挺身抬手,勾起還在上方的秦淮舟的脖頸,把人往自己這邊拉。
秦淮舟反應不及,被她拉得一栽,連忙支起手臂,撐住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