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頭在看她時,眼裡滿是探究,「阿昭對這裡的田,當真如此感興趣?」
這時候想起那日清早,她突然出現開明坊內,看情形不像是從坊外進來,倒像是……一直在坊內。
但是那晚,她不是在玄都觀中麼?
「阿昭說感興趣的話,裴郎會怎麼做?」
「阿昭感興趣的話,裴郎……可以暫時不出遠門。」
秦淮舟如今用著溫柔語氣說拒絕的話,已然十分得心應手。
蘇露青聽得出來,秦淮舟的意思就是,不賣,怎麼說也不賣。
「裴郎可是有生意在身啊,」兩人打著知己知彼的機鋒,「在商言商,裴郎總不能撇下生意不管,只來陪著阿昭。」
「家事繁多,想來阿昭也不會時時得閒,何況田間事雜,多一個人理事,總會多一分穩妥,裴某以為,阿昭不必過於心急。」
「裴郎家大業大,這種每日迎來送往的日子,阿昭有些厭了,不如就此丟開鑰匙,裴郎另找旁人執掌中饋吧。」
秦淮舟抿了抿唇,從長安縣衙屈靖揚書房內帶回的密匣,唯有那把鑰匙才能最快打開,但這田地也與屈靖揚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分走田地,相當於把此間線索也拱手讓出。
「出來這麼久,阿昭也累了吧,不如先回去?」
茅舍畢竟不是說話的地方,想談判,離開這層監視再談。
蘇露青彎了彎眉眼,「也好,出來這麼久,是也乏了。」
兩人就此上車,離開開明坊。
馬車行在主街上,車內的兩人卻誰也沒有開口,只各自朝兩側車窗向外看,在心中做著打算。
一直到回府。
林叢等在門口,看到蘇露青下車來,小聲秉道,「蘇提點,來庭坊那邊,有眉目了,疑似抓到千秋宴上『行刺』之人。」
「……厲溫統領將來庭坊上下搜查一遍,暫時未發現私鑄地點,也不曾發現暗道痕跡,不過發現了此人,手上有被火油灼傷痕跡。」
烏衣巷牢房裡,一人被綁在柱子上,渾身是傷,手臂被吊起,在鎖扣住的手腕上,有一片明顯的灼傷痕跡,自他的手掌內側,一直蔓延到小臂內側。
蘇露青查看的時候,這個人還在昏迷著,看面部輪廓不似外邦人。
「這人是怎麼被發現的?」她問。
梁眠:「厲溫統領帶人搜查時,他鬼頭鬼腦跟在後面,被禁軍發現。當時他聲稱自己只是路過,好奇想看看他們在幹什麼,原本也確實矇混過關了,不過厲溫統領正好往這邊來,注意到他手上纏著的紗布,多問了一句『手怎麼了』。這人說是燙傷,厲溫統領要求查看,他不肯,最後紗布被禁軍強行拆下,這邊發現了火油灼燒的痕跡。厲溫統領認為此事似乎與千秋宴流火有關,很可能當時那流火就是他放出的,所以立即將此人帶回。」
蘇露青點點頭,朝那人努努下巴,「他都招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