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樁舊事重提,蘇露青隨意答著,「畢竟是秦家的事,我也不好打聽太過。」
「哦,也是這個理兒,」魯忠笑著點點頭,又嘆道,「畢竟是烏衣巷的,到哪兒都躲不開身上這件衣服,就算是成了親,做了親密無間的夫妻,有這身皮在,總也隔著一層。唉……」
四下時不時走過同去上朝的大臣,魯忠走得慢,蘇露青因是在旁邊扶著他同行,速度也跟著放慢,走了半天,也才堪堪走進嘉德門。
「看你這個樣子,昨兒是又歇在烏衣巷裡了吧?」魯忠走得直喘氣,仍堅持和她說話。
蘇露青低頭看著他發軟的腳步,「是。」
「公務雖重,府里還是要回去的,」魯忠說著話,忽然停下腳步,像是累了要歇歇,轉頭看她,拍了拍她的胳膊,接著說,「你也在烏衣巷辦案這麼多年了,知道那都是怎麼回事兒,秦家既是一直在尋人,名分啊肯定也不會落下,多的我就不說了,你應該也都明白。」
說完,魯忠往前走去,「快些走吧,朝會要開始了,去晚了,又該被人彈劾嘍。」
沒了魯忠說話,蘇露青只覺得耳邊終於清淨了些。
然而到快進兩儀殿時,又聽魯忠那半顫不顫的尖細嗓子開口,「法曹那邊的卷宗,不必看得太細,人既然不是失蹤在京里,這麼多年,該沒的早都沒了。咱們主要還是聽上頭的話,多行探查事,多揪出幾個心存不軌意圖謀反的,安上面的心。」
話里看似提醒,更是意有所指,蘇露青口中只稱「是」。
進殿以後,她往自己的位置上一站,就開始琢磨魯忠說這些話的用意。
然後覺得,關鍵,還在開明坊里。
嗯……應該還要再加上玄都觀。
年底早朝上沒什麼大事,但各處該忙碌的還是忙碌,其中最忙碌的還要數鴻臚寺。
元日朝會,各方來使都來朝賀,如今各國使節已經陸陸續續抵達長安,為避免使臣案的事再次在鴻臚客館發生,鴻臚寺已然是忙的腳打後腦勺,生怕出一丁點兒的亂子。
從兩儀殿出來,魯忠仍是叫了乾兒子來扶自己回去,蘇露青看到前面走著個熟悉身影,快走幾步跟上去,走到他身側。
「聽說,靳賢自投羅網了?」
這件事轟動一時,如今靳賢還被關在大理寺的牢房裡,因著他是朝中官員,宮中著大理寺與刑部一同辦案。
這幾日,刑部侍郎李聞今見天兒的往大理寺跑,與秦淮舟一同商議靳賢的案子。
不過聽說那靳賢落網以後,無論問詢他什麼,他都閉口不言。
看到她過來,秦淮舟似是有些意外。
又向前走了幾步,才說,「嗯。」
「除了屈靖揚,屈嬋是他殺的嗎?」她接著問。
屈靖揚和屈府其他人的死法不同,從這裡著手,或許可從靳賢口中得知縱火的是何人。
也可能因此知道那帳簿的下落。
「不知道。」秦淮舟回答的乾脆。
「他可承認殺人,並放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