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
蘇露青點點頭,「好,我知道了,你且下去吧。」
孫伏得令,退了出去。
沒一會兒身後又傳來腳步聲,她正打算回頭去看,便聽到秦淮舟的聲音跟著響起,「可是有什麼新發現?」
她繼續忙著手裡的事,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帶著羊腸手套的手順著屍體後心衣物的裂口,一層一層將衣服剝離,最外面那件幾乎沒有什麼粘連,輕輕一揭就揭開。
裡面越靠近皮肉,裂帛處與傷處粘的越緊,她試探幾次之後,大致摸清情況,重新將屍體翻回正面。
想了想,這才對來人開口道,「過來幫忙。」
包裹住屍體的衣服被剝離掉,在能看出本來皮肉的地方,泛著赤紫色,偶爾也能在一些還算完好的皮膚上,看到一些殘留的紫色水痕。
秦淮舟下意識又去看屍體的臉,嘴和眼睛都是張開的,像是因突然被刺露出的驚訝,但又不完全像。
不由得多看了兩眼,然後接著問道,「可是還有什麼發現?」
蘇露青這時候才再次往他身上,投去一眼,「想知道?」
她眼中的譏誚實在太過明顯,秦淮舟想裝作不知都難。
只得輕咳一聲,「還請蘇提點賜教。」
「沒什麼賜教不賜教的,」蘇露青輕哂,「雖說也有些發現,不過,」她話鋒一轉,笑看向他,「我為何要告訴你?」
眼見對面的人再次沉默下去,她繼續繞著屍身檢查一圈,心中已有判斷。
從土地祠出來,秦淮舟與她並行,緩聲說道,「你想借絳州大營的兵馬,是擔心陳戩一事一旦有了定論,州府的人會立即做出行動,到時無論是對真相還是對送去京中的急遞,都很不利。」
是有這麼一層關係,她沒回應,只看著前方。
「絳州大營與州府牽扯不清,軍中查陳戩,更多的是想套取還掌握在陳戩手中的東西,如今這東西或許是在鄒凱等人手中,或許是在兇徒手上,但無論是在哪一方,絳州大營都不會站在代表京中的你這邊。」
蘇露青跟著在心中思忖:
絳州暗流涌動,但無論如何暗涌,終歸都是絳州地界上的事,屬於自己人提防自己人,而她這個京中派來的,一出現在絳州,就打破了這個平衡。
所以無論明里暗裡,她都必然會站在整個絳州的對立面。
秦淮舟這番話,與她之前的猜測相差無幾,確認過這一點,她放慢些腳步。
正巧看到薛銘帶了幾個人往公廨處走,兩撥人遙遙打了個照面,薛銘朝著他們這邊微微頷首示意一下。
「你說得有理,這裡總歸是絳州大營管束的地界,本使初來乍到,多有不便之處,不過麼——」
說話間,薛銘已經從他們這邊經過,兩邊話音都是尋常音量,兩個胥吏的話剛巧也傳過來,「……州學學子的文牒的確在府衙之內也存有一份,依著名冊上的人來找,應該不會出差錯。」
聽起來還是在商議修繕州學寢院的事。